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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纵笑她傻,道:“不然你以为我这凶巴巴的神情是怎么练出来的?最开始,不过是为了自保,因此狐假虎威地显示出自己不好惹的样子。
你想想,我去陇西时是才十二岁,又从小被李氏虐待,人长得瘦弱不堪,就像是个活体靶子,军营里风气不好,都愿意拿我取乐,当出气筒……”
厨房里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厨娘犯起愁来,问留音:“姑娘去催催?再热下去,这菜可吃不了了。”
留音不肯去,不仅她不愿去,还把楼下堂屋的门都锁了,把其余丫鬟都赶出去,只留她一人在守着等伺候。
“姨娘与将军之间有这样深聊的时候不容易,勿要打扰他们。”
留音的心思很朴素,她觉得一个女人跟了一个男人,就是一辈子。
既然是一辈子的事,沈不言就得给自己筹划,不能任性,从前祁纵吓人不好惹,沈不言远着他也是为小命着想,留音是支持的。
但现在祁纵既然已经不是随时想要吃人的模样了,那留音以为,沈不言也得为自己着想,留个一儿半女的,老来好有人送终。
只是这务必要让沈不言先对祁纵放下戒心。
因此留音才要抓住这次机会,把别人都赶走,给他们二人腾出清净的地儿来。
但留音很快发现,楼上又安静了下来,她不安地站了起来,着急地支起耳朵,想知道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楼上,沈不言的声音很轻:“那位老仆……”
“死了。”
祁纵说这话时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伤痛,“老弱病残在军营里最不值钱,所以常被拿去做饵,原本该是我去的,但他觉得我还年轻,路还很长,就把我捆起来,替了我去。
我一直在喊他,我让他回来,问他要去哪里,他是不是疯了。
但他没有回答我,走得义无反顾。”
沈不言就想到了深夜里祁纵那句带着痛苦的呓语,她的心揪了起来。
祁纵却反而笑出了声:“感谢他吧,若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他在我很小时就在身边照顾我,亲爹都没有他对我好,如若不是还有他能给我一点温暖,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国公府就能被我杀得血流成河,我哪能如这般轻易放过他们?”
沈不言被他这话刺痛,小声道:“别说了。”
祁纵停了笑,看着她:“若我当真是那样子的,可能你也不用到我身边来了。”
李氏敢拿婚事羞辱他,显摆她作为嫡母的权威,昏聩的国公爷还能这般纵容她,助纣为虐,祁纵焉肯放过,必然在新婚之夜就把他们屠尽了,那么自然不会就有后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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