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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好是阴天,浓云滚滚,雾气濛濛,庭上弥漫着阴凉潮意和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魏惜像个精致呆板的木偶,坐在姜颂辛身后,意识和精神都沉到海底。
魏铭启领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魏纯宇,留下萌生死意的姜颂辛和无力回天的她。
那时,除了求生的本能,她什么都没有。
走到今天,用了两年多,一切已经截然不同。
姜颂辛一手揽着魏惜的腰,一手抚上魏纯宇的头,胸腔被充沛的亲情填满。
没有任何一种付出是无用的,真心谁都看得到。
五号庭靠窗,此时窗帘拉开,浓郁璀璨的阳光从窗外泄进来,照进人的眼睛。
魏惜固执的与炽烈的光线对视,直到眼睛发酸,眼前出现斑斓的光斑。
她想,以后再也不要哭了,以后,都是阳光。
魏铭启看着两个孩子都在姜颂辛身边,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脸上再没有成功企业家的满面红光,潇洒自信,他的眼角爬上深沉松弛的纹路,一张脸弥漫着灰败的土色,梳理好的头发不知何时被抓的狼狈凌乱,他的精气神垮了。
想想这些年,他投资事业,投资自己,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人生,看不起身为家庭主妇的结发妻子。
他觉得她什么都没做,这个家有好的生活,全部是他的功劳,他本该享受一些男人都爱的。
但他现在终于惶恐地意识到,姜颂辛投资的,是下一代。
他本该骄傲,自己的两个孩子聪明清醒,胆大心细,甚至能够忍辱负重,一点点从他身边搜集证据。
可这骄傲不属于他,他成了他们成长过程中,第一面推倒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
对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被打败实在是太难接受的事情了。
哪怕他不会因此流落街头,他还是有安然度过下半辈子的资产,但他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事业,家庭,亲情。
人走到中年,居然一路走一路丢,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魏惜轻轻松开姜颂辛,她走到魏铭启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魏铭启。
她一开始只是静静看着,并未说话。
魏铭启忐忑地抬起头,用一种迷茫的,哀求的,忏悔的眼神看着魏惜。
失去太多之后,渴望挽回是本能。
他很清楚,这个家的精神支柱是魏惜。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拉住女儿白皙纤细的手指,就像小时候他领着她去动物园,带着她去海滩浮潜那样。
他曾经也拥有女儿不遗余力的爱。
魏惜见他抬头,终于动了动唇,很平淡地说了一句:“你老了。”
魏铭启唇色灰白,手指垂了下去。
自那以后,他大概失去了斗志,在六月高考之前,将目前能拿出来的钱付给了姜颂辛。
还有一些不动产和股权,一时之间周转不开,或是周转损失太大,他跟姜颂辛商量,会尽量在年底前付清。
姜颂辛同意了。
这半年,姜颂辛的账号也慢慢做起来了。
在公司的运营和推广下,她在平台有了九十万粉丝,平均两三天出一个视频,直播一次,不算累,但很充实。
在平台粉丝的赞美和需要中,姜颂辛渐渐找回了自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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