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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药颤抖地摊开手掌,才发现方才揽住她腰的左手,已重新覆上了一层深重的血渍。
原来这战场上血腥味如此的浓郁,浓到她都闻不出身边人早已被鲜血浸透了衣衫。
秦红药恍然间明白为何白玉穿了一身从未穿过的黑衣,可她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说不出别的话,做不出旁的动作,只能紧紧搂着她,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就像锋利的尖刀,一下下剜进心口。
萧白玉挣扎地大口喘气,全身都剧烈颤抖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一把攥住了秦红药的手腕,她的声音比漫地的尘埃还要轻:“红药……我是为了……为了……我自己……”
秦红药跪坐在地上,从萧白玉身上溢出的血顺着她手腕流到手肘,再滴到地上,她一句话也没说,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痴了一样。
萧白玉涣散的目光跃过她肩膀看到了立在她身后的人影,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她嘴角颤抖出一个细微的笑来,似是万般无奈,又似是长松一口气。
“红药……愿……愿你大金……国祚万年绵长……”
她握着秦红药的手猛然使力,僵了几秒后颓然坠落,就像方才接刀一般,指尖擦着她的手腕,滑过衣襟,沉沉地落到了一边。
秦红药垂着头,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泪,萧白玉的肩头紧紧抵着她的胸口,她再感受不到白玉有一丝的温度。
战场上的北风依旧还在吹,黄沙扬起又落下,一切都没有变。
阵前十几万将士小心地瞧着跪坐在地上的她们,瞧着依旧屹立不倒的谦王,没有一个人敢动。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很沉重,像个毫无内力的人,他一步步走近,缓缓将手放在秦红药肩上。
秦红药迟钝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脸上竟泛出一丝笑来,平静地唤了一声:“哥哥。”
夜诀沉低头看她,又看了眼躺在她怀里的萧白玉,宛如沉睡,那脸上的笑意与妹妹此刻的如出一辙。
一个早该死了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没有任何惊讶,好像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夜决沉默叹一声,他在黄山上催动了天魔解体大法,一年内都不得再动武,可大战一触即发,不得不有人来主持大局。
他心里明白,妹妹一定是不愿与她的白玉作对,除非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唯一能带领大金国的人死了,所以他不得不死。
萧白玉被围堵在峡谷中那日他就在附近,也是他喂下的九转还魂丹才保全了萧白玉一条命,他亲眼看着萧白玉回到了邺城,却没有出面阻止,毕竟……大金最重要。
夜决沉微微弯了腰,似是认真的表达了歉意。
秦红药没有再看他,只低头凝视着萧白玉唇边最后的一抹笑,那笑是璀璨的烟花,盛开在最漆黑的夜幕中。
而她慢慢冷去,随着怀里的人一并陷入模糊而柔软的黑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她许久都没有再听到旁的声音,恍惚中好像有铁轮吱呀吱呀的转动声,她皱起眉,不想让那些声音打扰到白玉的沉睡。
秦红药四下寻找着,看见对面阵前推出仅剩的几门火炮,好像还有人慌乱的奔走着,叫着嚷着。
秦红药歪了歪头,轻轻晃了晃怀中的人,低语道:“白玉,你瞧,你一点也不利落呢,还没杀干净,起来我们一起去把他们解决掉好不好?”
萧白玉在她怀中,睡得如此安静,如此沉,如此任由她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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