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试探反而把晏珩西自以为是的良好认知打碎了。
韩琛又是送还东西,又是和颜悦色一团平和地来主动敲他的门,铺垫了好长一段,目的还是在于替饭店两位老板说情。
想到这,晏珩西脸色肉眼可见地冷淡下去,堪堪嘴角挂着抹礼貌的笑意。
再看韩琛,说了这么大一堆,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垂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晏珩西没有立刻应下,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盯着韩琛,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此情此景,和昔日韩琛闯进男人办公室里替付时安伸张的场面如出一辙,年轻人无所畏惧,只身一人就敢来到强抢朋友店面的晏珩西面前,连有求于人的角色位置都没变。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先开口图谋的是晏珩西。
韩琛清楚地记得,对于晏珩西的要求,他给出了怎样的回答——
“如果我说不呢。”
韩琛像是预料到了晏珩西的反应,连停顿都不曾有,便从善如流地继续问:“那你想怎样。”
不像是来商量的,倒像是来赶人的。
“我想怎样都可以?”
晏珩西听韩琛让步,反而不急着把目的宣之于口,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尾音上挑间既容易让人误会他有点兴趣,又让人感觉他其实心不在焉在玩一场游戏。
韩琛厌极了晏珩西这副样子,懒得再猜再耗心神,说不出来切切实实的“怎样都可以”
,太狎昵且轻浮,干脆道:“你说。”
意料之中的回答。
晏珩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向前一步,凑到了韩琛面前:“你可真善良。”
为了两个陌生人可以做到这个份上。
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夸奖,刺耳却是真的。
面对晏珩西的突然靠近,韩琛只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那样凉薄的唇说出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韩琛想叫男人直接一点,不要拐弯抹角。
“我要你辞职干嘛,”
晏珩西适时退开,开门见山,“既然这样,那就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吧。”
韩琛没想到晏珩西的要求是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神色认真道:“我没换过手机。”
“是吗。”
说话间,晏珩西拿出手机,点到通讯界面,拨出了存储的号码,说,“我试试就知道了。”
嘟声的电子音响起,晏珩西对面相应响起一阵嘹亮的彩铃,充满了九十年代的复古风格。
站在面前的却不是什么金发亮片吊带的摩登女郎,是黑衣黑裤此时还有点尴尬的年轻男人。
这股风潮刮得不是时候,突兀得像个冷笑话。
电话没响几声韩琛就接了起来,简短地在手机那头说:“喂。”
单音节一前一后传来,晏珩西确认联系渠道畅通无阻,放下心来,对着电话那头回:“嗯。”
晏珩西又怎么会不知道韩琛的电话没换,只是近乡情怯,就怕打出的每一通电话都被呼叫进黑名单,连被知晓的机会都不配有。
于是晏珩西从不去打那个号码,做鹌鹑做得心安理得,想得狠了也只是一遍遍地点出电话页面,找到韩琛的备注点进去,迟迟按不下拨打键。
重复到后来,韩琛的号码他都烂熟于心。
晏珩西验证完了,韩琛不打招呼直接把电话挂掉。
晏珩西看韩琛按电话的动作用了点力,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手机,款式很旧,像是十几年前的按键手机。
晏珩西学聪明了,碰过这么多次壁,也知道韩琛面对他时屡屡自贬的症结在哪里,只字不提手机的事,只说道:“以后也可以打电话给你吧?”
韩琛没应下,晏珩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饭店:“关于饭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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