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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贞久坐不住,腰酸,起身推开两扇窗,回首一笑,“你们不冷吧?”
巧芸二人均是摇首。
檐外雨丝紧密,杭州城的梅雨季到了。
巧兰坐在那里也比别人高出半个头。
因为骨架子大,显得略微有些壮,因此她时常躬着背。
她理着手上的牌抱怨,“最烦下雨天,哪里都走不得。
二饼。
贞大嫂,该你了。”
晴天也不见得能走远,各家有各家的事,串门子也是闲坐着。
没有可议论的新闻,各家媳妇又将旧闻翻出来说一遍,从前说过的话,恨不得都忘了,只想听新鲜。
月贞捏着一把牌过来,左右为难,到底抽出一张。
芸娘抬眼一瞧,“咦”
了声,“大嫂子,你的脸怎的了?”
“发了癣,也不知哪里惹的,痒得很。
珠嫂子给我找婆子配药去了。”
这事虽小,也算新鲜。
巧兰抑着嗓子惊呼一声,“别是昨日用那井里的水洗脸招的吧。”
月贞坐下来观她的脸,“你也洗了,怎么好好的?”
“我带着脂粉,不过是沾湿了帕子蘸一蘸,你一把水一把水地往脸上浇,能比?”
巧兰两边睃一眼,搭近了脑袋,“听说那口井有些不干净。”
她这鬼鬼祟祟的语气,绝不是一般的“不干净”
。
她是听过些风言风语的,不免添油加醋,说得更玄妙几分,“听说那口井淹死过一个女人,是我们二老爷在北京的一房小妾。
那时二老爷刚到北京一年,先娶的她,按规矩送回钱塘来见霜太太。”
说到此节,她将眼锋一转,有意无意落到芸娘身上,“谁知那女人在家里与个家丁生出些首尾,两个人拉拉扯扯的给人瞧见了。
霜太太还没追究,她怕给老爷知道,先跳了井。
捞起来时,脸皮都泡烂了。”
月贞立时觉得脸愈发痒了些,想到夜里做的那个梦,恰好一阵风吹进来,她与芸娘两个皆是浑身发冷。
芸娘是与巧兰同年嫁过来的,可芸娘性子岑静些,不爱打听是非,也是头回听说。
难得的,她攥紧了牌,低着眼笑了笑,“谣言吧,那口井既然死过人,怎的还在那里打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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