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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璧君皱起眉,“卖了多少钱,他干娘病得很重吗?”
“五百块钱,”
陈岁云道:“他干娘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穷,吃不起饭当然养不好病。”
见韩璧君有兴趣,陈岁云也就多说了点,“他年纪小,前几年讨饭吃,这几年在码头扛包,活太累,实在受不住。
他见长三堂里有买人的,就来问能不能把自己卖掉。
我看他长得不错,就把他买下来了。
五百大洋他全留给了他干娘,足够一个人活很久了。”
韩璧君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的价格就值五百块。”
“更不值钱的也有。”
陈岁云阖上眼,闭目养神。
韩璧君看了眼陈岁云,道:“岁云先生,你又是怎么进的堂子,也是因为钱?”
“不为钱还能为什么。”
陈岁云道:“我师父带着我进来的,他指望我唱戏一鸣惊人,变成名角儿养他。
结果我唱不了戏了,他就说我们师徒两个都是下贱命,带我进了长三堂子。”
“我对这个没什么想法,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陈岁云道:“我进了堂子,能吃饱饭,也不受累,朝打夕骂的,所以我就留下了。”
见韩璧君目露同情,陈岁云皱起眉,道:“别这么看我,我过得不差。
我师父那个人有些左性儿,但是对我挺好。
我唱戏的时候他用心教我唱戏,我进堂子之后他又教我做生意,总之饿不死我。”
“做生意也要教?”
“得教。”
陈岁云转着手上的戒指,“那时候年轻,一心钻牛角尖,他不把我打醒,我学不会做生意。”
韩璧君还想再问,但是车子到韩公馆了。
韩龄春在客厅里等着,见两人回来,便催促陈岁云上楼换衣服,下来吃晚饭。
隔天午后,韩公馆的后花园里,韩璧君在学骑自行车,陈岁云在后面扶着车后座。
“你扶着没有,你给我扶住!”
“你先骑,蹬两下蹬两下。”
韩璧君握着车把,颤颤巍巍的,绕着小花园跑了一半,差点摔下来之后就怎么都不愿意骑了。
陈岁云穿着件深褐色的灯芯绒衬衫,下穿着黑色长裤。
他一只手扶着自行车,背对着韩龄春点了支烟。
“才骑这么会儿啊。”
陈岁云道。
“你不给我好好扶着,我不让你教我了。”
韩璧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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