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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同蕴哼了一声,“那样的出身……”
韩同安没敢说话。
从韩同蕴这里出来,韩同安跟管事一块往自己院子里去。
没在韩同蕴跟前,管事话就多些,“那位陈先生,我去的时候正在喂鱼,瞧着十分悠闲。
我与韩义去见四少爷,他也没往前凑。
我看他对咱们府上的事情不大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韩同安背着手,道:“咱们府上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老四在上海占山为王,人家不知道过得多好,谁愿意回来找不自在。”
回到自己院里,韩同安摆手叫管事下去。
他回到房间,正想往罗汉床上躺,新娶的妻子就过来了。
韩同安前头有一个妻子,后来妻子娘家坏了事,他就在父亲的要求下离婚新娶。
新娶的这位少奶奶也是大家姑娘,模样礼仪都好,就是性子娇蛮些。
“你今日叫人去见那位陈先生了么?他怎么样?”
三少奶奶推了推韩同安。
韩同安道:“韩宏也没跟人说着话,只打了个照面,能看得出什么。”
三少奶奶哼了声,十分不以为然。
虽然还没见过陈岁云,但三少奶奶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因她自恃身份是个大家族的贵夫人,如今要跟一个欢场里出来的男人做妯娌,真真丢死人了。
她向丈夫抱怨,韩同安只不说话。
他惹不起父亲,也惹不起韩龄春,只想躲着这些事,偏偏三少奶奶一定要往前凑。
韩府那边人对陈岁云的态度他一概不晓得,在五川看来,陈岁云对韩府的事情十分消极,一点也不上心。
不过陈岁云有他的道理,一来,韩府的事情究竟是韩龄春与韩老爷子的较量,陈岁云是个由头,韩家其余人只算个添头。
二来,陈岁云并不在北平久住,实在不行,索性跑回上海,日子照旧。
韩龄春大约也是这个意思,他心里更有一层考量,认为自己在与韩老爷子的较量中不会落在下风,因此就不愿意陈岁云为这些事费神。
那天清晨十分凉爽,穿堂风穿门入户,吹动廊下的草帘子。
陈岁云一身烟灰色的衫子,翘着腿闲躺在藤椅上,手里湘妃竹骨子的扇子慢慢摇。
陈岁云很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气质,韩龄春看着他,觉得时光都慢下来。
他悄默声地将画板搬了出来,拿着铅笔画素描。
陈岁云不喜欢照相,他在相机下面身体僵硬,面容也不自然。
比起瞬间定格的照相机,韩龄春也更喜欢画画,他一寸一寸的描摹陈岁云的身形,连摇扇垂下的一点阴影都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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