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想着,她不自觉总要往那边瞄去。
清隽端秀的男人指腹摩挲了下酒杯,垂眸时将酒液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谢知鸢目光也不自觉望向那处,
倏忽间,他微掀长睫,越过重重佳肴看向她。
四目相对之下,他颇有几分好整以暇。
谢知鸢吓得猛扒几口饭,却不小心被呛到,清咳了好几声。
吃完饭后,谢夫人夺过谢知鸢手里的帕子,手一揪就要把她往院子里赶。
谢知鸢侧眸瞧了眼庭中立着的翩翩公子,忸怩得拼命挣扎,小声惊道,“娘,你做什么啊!”
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
谢知鸢还是被赶到了院中,她垂首理了理方才因推搡而稍显凌乱的罗衫,看向侧身望来的公子。
他似乎是在醒酒,眼尾透着些红,发上系带同云青广袖随着穿堂风翻飞。
谢知鸢有些拘谨地对他笑了笑。
院子里,两只雁儿在水池旁互相啄着身上的白羽,扑腾起翅膀时,带出些微水珠。
孟瀛注意到谢知鸢目光落到了那上面,似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温声道,
“那是家养的雁子,不是捉来的。”
他的轮廓被月色浸染,显出几分模糊,唯有双温润清透的黑眸直直望过来。
谢知鸢无措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垂眸时,耳尖莫名有些发烫,她小声道,
“我只是想到了——雁肉,味甘平;主益气,轻身;久服长发,耐老不饥①。”
轻笑声自头顶传来,谢知鸢蓦然发觉,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孟公子身上略微酒气混着清冽气息都清晰可闻。
“谢姑娘,”
他垂下长睫看她,轻轻唤了一声。
女孩仰起小脸,纯澈的眸懵然望来,乌发红唇,雪肤花貌。
孟瀛再度笑了笑,语调又轻又柔,“可容许孟某唤你一声阿鸢?”
谢知鸢揪了揪手指头,眼睫轻颤。
他怎么这个都要问啊。
没等她回答,男人的大掌已轻轻抚上她的头顶,袖间的气息寸寸逼近,谢知鸢甚至能感受到滚边在脸上划过时,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怔愣着没有动弹。
不一会,那只手收回,她不自在地动了动睫毛,疑惑问,“孟公子,那是什么呀?”
孟瀛但笑不语,谢知鸢夜里回房后,才在铜镜中瞧见了它的模样。
天青色玉坠在如墨锻的发间盈盈闪着光,顶端的小桃子说不出的可爱娇憨。
谢知鸢摘下一看,玉簪背部刻着独属于他的字迹,“永安十年,容珏赠阿鸢。”
容珏,是他的字吗?
*
“阿鸢,你再快一些——”
陆明霏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穿着襦衫的少女,她此时方系上系带,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
“你今儿怎有功夫到我这呀,前几日也瞧不见个人影儿,反倒是要上学堂时来了。”
陆明霏将她的香囊递过去,见她接过后这才叹气道,“别提了,这几日我一直被我爹禁足呢,今日才寻到机会出来见你,不曾想你都和孟公子定亲了,我原以为你同三哥——”
谢知鸢抿抿唇,跳下拔步床时,小巧的玉足踩在了粉色绣鞋上。
陆明霏瞧见她的神色,忙改了口,“好嘛,是我说错了,孟公子在贵女那风评更甚于三哥呢,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深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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