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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挑拨着让他们同太子争斗,美其名曰历练。
想来是晚年着实无聊,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上清教似乎也明了焕帝的心意,一次假意卖了个惨,果不其然,机会便被巴巴地送上门来。
自此以后,撕破脸皮,气焰大涨。
想来也可笑,焕帝先前对这些棋子不以为意,未曾想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①。
滨州离盛京不远,讨伐大军已将盛京城攻陷,先前太子党得知前线的情况,将兵力泰半聚集在建南,不料是龙虎军中有人传了假消息。
龙虎军的存在,甚至连陆明钦都不知晓,不是宋誉启不愿同他说,而是焕帝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透露任何有关龙虎军的情况——那是历代帝王才有的暗卫。
但这群收集情报的专员早已叛变,若非宋誉启身边有御议司的人跟着,只怕他早已死于非命。
太子党一脉的兵力并未折损太多,但盛京城到底是被讨伐大军给占了,他们只好将建南的余兵调回至滨州,与盛京成对立之势。
恶战必不可免,盛京城不少百姓被强行抓去充军,滨州这边宋誉启却还犹豫不决。
谢知鸢身子有所好转,想带着红芸在外采买府中应需之物。
陆明钦被之后的战务缠身,抽不出空,却放心不下她,特意差遣了几个护卫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如今战火纷扰,百姓们大多避门不出,唯独些家底不丰厚的还在为入冬后的日子担忧,挑着担子在街边讨个生计。
滨州原也是个繁茂的大城,如今却败落成这副模样,向来拥塞的街道没了摆摊的商贩,一时之间萧索得宛如秋日。
谢知鸢在香囊摊子边停了脚。
洁白的手挑起其中一只精致的小兔子,声音温哑,“这只兔儿爷怎么卖?”
贩香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妪,衣衫破旧,头发花白,她怀里抱着个约摸三五岁的孩子,似乎睡得正沉。
闻言,她抬首一看,恰好对上谢知鸢的目光。
万顷日色下,玉做的人垂首望来,眸光寂寂,眉目间平静无波,反倒没半点生气。
老妪怯然垂眼,恭谨道,
“贵人若是喜欢,五个铜板拿去便是。”
若往前一年,五个铜板只能买两个包子,更遑论香囊,可如今众人都在屯粮,这些香囊就不值钱了,甚至于说,钱都不值钱了。
谢知鸢目光在兔儿爷上转悠着,似乎经过了时岁的沉淀,缓慢地飘落。
而老妪见她抿唇不语,怕她嫌贵了不愿意买,忙搂紧怀中的孩儿,“贵人出多少都卖了,您看看这兔儿爷多精致......”
谢知鸢回过神,不经意扫过老妪空空荡荡的裤腿处,从手里的荷包取出抹碎银子,垂首放在破烂的板子上。
老妪一时失语,抬头却见眼前的玉人笑了笑,嘴角两丸梨涡轻显,可明明是极甜的笑,眼里却教人觉着难受。
谢知鸢放下银钱后便要离去,她带着红芸缓慢提步,恍若没听见身后老妪提高了拜谢的声音,手中的兔儿爷却被默默攥紧。
*
红芸不知道为何小姐仅仅只是出了一趟门,就突然有了吃饭的胃口。
她把小厨房做好的饭菜放到她的面前,眼巴巴瞅着正执玉箸的女人,目光扫过她清瘦的脸颊,心里泛上心疼。
红芸就看着小姐夹了一筷子入嘴,喉咙吞咽间突然欲要俯身呕吐,她却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论荤素,还是饭,每一口皆是如此。
眼睁睁看着她吃完最后一点东西,红芸的脸庞已布满了冰凉。
小姐朝她没有力气地笑笑,“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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