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那样大,她只穿了件素白袄裙,发间落满银白,四目相对时,她眸中泛起泪光,咬着唇,淡淡哽咽着开口:“维璟,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他只觉心脏被攫住,无法喘息。
他拉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徐州,他与她承诺,此心如初。
宛宁却苦笑着,不停摇头,她坐的那样笔直,目光幽幽看向旁处。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
顾云庭似从梦中惊醒,后脊冷汗涔涔,忽觉自己愚蠢荒唐,可悲可怜可笑可叹!
她宁可假死,也不肯喜欢自己。
原是他将宛宁逼得走投无路,竟想出个死遁的法子避开自己,而这些年,她便一直藏在徐州吧,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
是因为这是她和邵怀安的家?
顾云庭望着她,眸中千变万化,犹如巨浪惊天。
他等她开口,等一个确切的回答。
仿佛势必要给他过去十几年的相思一个交代,不管这交代是好是坏,他只想听她亲口说,不加任何隐瞒,他要坦诚相待。
“是不是?”
他冷了语气,但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对自己曾经炙热无畏的讥讽。
他对她捧出过两次真心,皆被践踏成泥。
而今站在这儿,恍如隔世一般。
“你本就该有更好的前程,若你清醒,便该知道无论如何你的枕边人都不会是我。
维璟,我比你大四岁,我嫁过人,我...”
“你只答我,是与不是。”
他平复下来,面无表情地扫去目光,方才的激动悉数掩盖,风一吹,雪青色襕衫勾的身形劲拔瘦长,像一颗松树,风雪不停地往上堆积。
高宛宁声音清淡:“是。”
尘埃落定,顾云庭忽地扯出一抹笑。
“你大可不必如此。”
高宛宁微垂着细颈,手中的匣子散出熟悉的香气。
“若我知道自己的喜欢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负担,我宁可只看着你,那些话我可以烂在腹中,只要你告诉我,别让我以为还有机会。
宛宁,你真的,大可不必。”
有人从身旁经过,高宛宁背过身,帽纱将自己的面容遮的严密隐蔽。
“维璟,如今我过的很好,我希望你也好,你与我说过的那些话,便都忘了吧。”
“不要告诉爹娘我还活着,请你帮你保守秘密,还有....”
她忽然停住,似有所为难,但还是柔声继续:“阿姮是个很好的姑娘,不管你最初因何接纳,请务必珍惜疼爱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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