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真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话锋一转,道:“这是赵婳昨日离开大理寺前交给臣的铜钱,渝州铸造的。”
赵婳给姜子真?
霍澹指腹摩挲那铜钱上的“渝”
字,又看了姜子真手里拿的铜钱,思忖片刻后眸子一闪,当即下了定论,“渝州有官吏私铸铜钱,渝州刺史,曹冀。”
工部尚书纪永升乃渝州人,渝州刺史曹冀向他送渝州特产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远离家乡的人总会有时候想念家乡特产。
“朕记得四年前夏日渝州突遭暴雨,断了三条铁索桥,渝州多山,山里县城和外界通信基本靠铁索桥。
修缮铁索桥是工部出的图纸,及所用铜铁数量也是工部筹算的。”
霍澹记忆极好,稍稍回忆便能将这些年他登基后渝州所发生的大事精准说出,“除了铁索桥,三年前曹冀上奏修筑灌水大坝,朕批准后,经由工部出图核算的。”
姜子真喜道:“这不全对上了!
打着修铁索桥、修水坝的幌子,有朝廷拨下来的铜铁,又有户部拨款,再找个隐秘之处私铸铜钱。”
材力、人力、财力,应有尽有。
霍澹眉毛拧了拧,想再确认一遍,问:“你说是在京城郊外一县城附近救下的赵婳?”
姜子真点头,气焰骤降,“赵婳同一对姓丁的父女到京城,她防范心重,臣愣是没从她口中探出丝毫。”
大理寺少卿,他唬人套话的本领第一次栽在一名女子手中,姜子真沮丧又挫败。
套话小能手的名号蒙羞了。
拨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霍澹狭长的眸子轻轻抬起,“渝州那边应有了防范,此时朝廷派人前去,罪证怕是藏得干干净净。”
霍澹垂了垂眼皮,笑道:“严庆不是想除去纪永升么,朕不仅不责罚他,反而当众嘉奖他。”
他修长的食指指着舆图上“渝州”
那块地方,狭长的眸子迸射出道寒光聚在指尖,凛声道:“暗查。”
玄色龙袍衬得他人周身发着寒意。
这厢,姜子真把正事办了,又暗戳戳向霍澹讨了去霁华宫见霍岚的旨意。
霍澹笑了笑,想起昨日霍岚去了趟大理寺,回宫后经他呵斥,便开始痛骂姜子真一番。
唉,这丫头又赌输了。
常有的事,习惯就好。
姜子真少时是他的伴读,霍岚跟他亲近,自然连带着也跟姜子真亲近。
两人打打闹闹,一转眼就都成年了。
每次霍岚和姜子真打赌,她十有九输,眼巴巴望着她心爱的首饰到了姜子真手中,霍岚恨死他了。
霍澹声色俱厉,维护道:“昭仁是朕亲妹妹,今日你若又将人惹生气哭鼻子,往后可没机会再见了。”
姜子真:“臣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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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
殿下小心!”
“左边左边!
身后!”
敞亮的院子里,霍岚挥鞭和赵婳切磋武艺,宫女太监围在一边,眼看着长公主快输了,急得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霍岚回身又一挥鞭,长鞭还未落到地上便被赵婳一手握住,任凭她如何扯动,那鞭子在赵婳手中纹丝不动。
赵婳勾唇浅笑,微微歪头,握住鞭子的手一个用力,将霍岚扯地向她这边走了几步,“长公主殿下金贵,奴婢一身蛮力,胜之不武,殿下见谅。”
话毕,赵婳送来长鞭,这一场突然兴起的比试切磋就此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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