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有曾经将太子反将一军的萧沐出马,才能扭转局面。
此时,萧沐喉间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马车已经接连赶了两日的路,即便车厢厢门关得严严实实,但毕竟比不得屋子里,疾驰中还是能从一些缝隙里漏进一点寒风进来。
萧沐的身子太虚弱,几乎受不得半点风。
积累了两日,这一咳嗽便止不住,咳得天崩地裂一般,整个人都在晃。
殷离一惊,也顾不上其他的,急急上前将人搂住。
马车本就颠簸,萧沐又咳得厉害,他晃得头晕,不一会就头晕眼花,都没察觉到自己被殷离抱了个满怀。
“药呢?”
殷离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急急在随行行李中翻找着,精准快速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蜜丸送进萧沐嘴里,又取了水囊给他喂水。
萧沐咳得浑身脱力,眼冒金星,脑袋搁在殷离脖颈间,眼睛半眯着呼吸急促。
几口水压下去,他才缓和了些,喉间那尖锐的痒意终于止住了。
“怎么样?”
殷离小心翼翼地轻抚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殷离的脖颈就在萧沐额前,他只觉有个声音嗡嗡地随着咽喉震动传导过来,听起来有些沉,不太像女子的声音。
虽然公主的声音相较女子来说显得低沉许多,但还是能分辨,而这一声,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近的缘故,却更像是个男人了。
可是萧沐此时头昏脑涨,只以为自己是幻听,便点点头,“好多了。”
嗓音因为咳嗽而暗哑无比。
殷离才微微松了口气,又不由自主又将他搂紧了些,“你累了,先睡吧。”
他们为了快些到达目的地,夜里马车不停,只在驿站更换马匹与车夫,所以夜里亦在马车上休息。
他们的轿厢很大,里头有张软塌,殷离将萧沐放到塌上。
萧沐只觉双脚忽然腾空,随后便落入了一片柔软里,正诧异地想要抬头看一眼,他一个大男人,公主竟然说抱就抱起来了。
然而他眼皮沉重,夜里视线又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在他上了榻后也跟着在他身旁侧卧下来。
车厢虽大,榻却不宽,躺下两个人便显得逼仄,他本是要将榻让给公主,自己在一旁打坐的,哪知这具身体将养了这么些时日竟然还没养好,这会就倒了。
萧沐挣扎了一下,“这样太挤了,我还是……”
殷离不由分说将他按住,发现萧沐的挣扎都是软绵绵的,不由心里跟针扎了似的,他低声道:“别动。”
说时又牵过被褥盖在萧沐身上。
殷离的身体在窄榻外侧,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与厢体形成了一个隐蔽空间,将萧沐小心翼翼地笼罩在内。
他像是哄孩子似的轻拍萧沐的肩头,压低了声音:“睡吧。”
油灯的光芒从殷离的背后照耀过来,萧沐侧目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被勾勒出一个朦胧的轮廓。
马车晃荡,那个人影也在视线中微微地晃动。
他听见那个漆黑的影子道:“我给你挡住风,这样就不冷了。”
萧沐有点恍惚,感觉到自己似乎处在一个逼仄却温暖的地方,耳侧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急急的车马声,他却感到说不出的安心。
公主真是个好人啊。
他想开口说话,又从方才起嗓子咳得又累又干,张了张口,终于没能说出来。
因为夜深,又服了药,殷离的怀抱又温暖,他的大脑不由自主地昏沉起来。
殷离看着萧沐,见对方眼睑沉重,蝶翼般的睫毛张张合合,像是挣扎着倔强得不肯闭上。
看得他不由扬起了唇,他伸手轻轻地盖在萧沐的眼皮上,再度轻柔地在耳边哄道:“睡吧。”
不消多久,便见萧沐的呼吸逐渐均匀,胸腔亦开始缓慢地起伏着,他的手指缓缓下滑,勾勒过萧沐高耸精致的鼻梁后,指腹落在唇瓣上摩挲了一下。
良久,他的眸底一片晦暗,终于附身而下,含住了那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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