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一块鸡肉,悠悠道:“小友一腔赤忱令人动容,就怕裴小友醒来之后……”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口,秦焱却明白他的意思。
不二又盛了碗汤,遥遥冲秦焱举起来道:“贫道预祝小友,夙愿得偿。”
秦焱给裴俦擦嘴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多谢。”
临近年尾,三青山也迎来了第一场雪。
不二作为一观之主,平日里不打坐不奉香,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随后满山乱转,或是下山去溜一圈,回来时抖抖衣袖,抖落一地的吃食。
若不是裴俦的病确实在好转,秦焱简直疑心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假道士。
这日观里的雪堆了有三尺高,不二心血来潮在院里堆起了雪人。
秦焱刚劈完柴出来,正擦着汗,一见不二那副孩子模样,不禁弯了嘴角。
有只海东青振翅落在了院柱上,秦焱抬头一看,顷刻便敛了笑容。
信是秦十从邯京传来的,赵观文已经审过定了死刑,景丰帝急召裴俦回京,派来接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约莫就这两日了。
秦焱将信收了起来,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是夜月明星稀,不二房中也熄了灯后,整个三青观万籁俱寂。
秦焱没有上榻,在窗前坐了很久,直到那盏油灯燃尽,无声无息地出了房门。
三青观偏殿。
裴俦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平缓,长长的眼睫微翘,显得十分乖巧。
一只手沿着他腮边而上,细细摩挲着他脸颊,无限流连。
“景略,景略……”
秦焱磨了片刻,倾身贴近他颊边,整张脸埋进了他发间,轻轻地用额头蹭着他肩窝。
“景略,你若是知晓了……你,你会接纳我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极轻,生怕惊扰了身侧之人。
原本没指望有回应,裴俦却仿佛有所察觉,轻轻地哼了一声。
秦焱霍然抬头。
裴俦似乎有些难受,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嘟囔道:“水,水……”
秦焱回过神,赶紧坐起身来,去桌上取了水壶,壶身冰凉,他又准备出门将水煨热。
刚走出一步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坐在了裴俦床前。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裴俦,眸色幽深。
他凑近裴俦耳边道:“景略,是不是渴了想喝水?”
裴俦迷糊不轻道:“渴……水,水……”
秦焱抚上他侧脸,幽幽道:“我辛苦了这么久,讨点酬劳不为过吧?”
说罢没等裴俦回答,他提起水壶,仰头饮了一口水。
随即将水壶随意放在床边小案上,捏住裴俦下颌把他头微微抬起,俯身印了上去。
水含在口里包热后,被他尽数渡到裴俦嘴里。
裴俦解了渴,眉间刚和缓了些,又被秦焱的动作激得有些透不过气。
秦焱手掌牢牢按住他后脑勺,不让人有片刻的放松,唇|舌纠缠过界,那滋味勾得他弥足深陷,忍不住想贴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裴俦似乎受不住了,无意识地抬手抵在他胸前,想将人推远一些。
秦焱略微回神,又厮磨了片刻才分开。
他细细给裴俦擦着唇边水渍,忍不住喟叹一声,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美事。
他执了裴俦的手贴在脸颊上,喃喃道:“景略,今日亲过,你就是我的人了……”
天明之前,他在裴俦额上印下一吻,连夜下了三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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