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力极好,方才分明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动静。
月已至中天,月光下的一切似乎都无处躲藏。
裴俦细细瞧着四周,放缓了呼吸,去听目下有无其他的呼吸声。
良久,裴俦方收剑入鞘,回了卧房。
回卧房后,还特意给门留了道缝隙,熄了灯,躲在门后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之后,方才歇下。
此时挂在隔壁府邸高处房梁下的两人,终于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等跑出两条街了,两人才敢大口呼吸。
“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吧!
我就说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秦十六才把气儿喘匀了,就压低了声音,连珠炮一般地吼出来。
“我没瞎!”
秦四比他淡定许多,不过亦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他这身武功,这警觉性,这番心计!
这是裴小山那个弱鸡能有的?该不是哪家的奸细套了身裴小山的皮,在背地里谋划什么吧?”
秦十六见他不回答,急道:“咱们得赶紧上报主子!”
秦四咬咬牙,道:“回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俦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他。
是谁?秦焱?还是寇仲文?
裴俦只得愈发小心,不再大喇喇在院子里试剑了,每日在礼部与郎中府之间来回,两点一线,不想再出岔子。
裴俦后来又去见了裴旺,他亲眼所见,那秦焱当日确实去过太师府,等裴俦问细节时,裴旺却神色飘忽古怪,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我瞧那秦将军不像是凶手,他甚至有些……”
裴俦奇道:“有些什么?”
裴旺却涨红了脸,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他在太师府中的一干旧物都被抬到了郎中府,裴俦从里头翻出几盒方山银豪,送给了张衡水,也劳烦他在自己离开后,将另外几盒交给寇衍。
张衡水虽觉得奇怪,倒也没多问。
他将茶收了,吩咐曹子展收好,又观裴俦神色,似有心事。
“小山,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炉上的茶冒起了热气,裴俦提起那壶,往那紫砂盏里斟了茶,又双手端给张衡水。
“日前逢一老友,交予我一封信,说出来怕老师笑话,学生竟不敢……不敢展开一观,弃不得还不得,徒增忧愁。”
“你在畏惧什么呢?”
张衡水半阖着眸,姿态闲逸,他道:“过去?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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