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喝水,睡觉,应付生活,等待着死亡来临。
直到我灵魂的焰火全部烧成灰烬,直到我从身到心彻底褪为虫噬的空洞。
你为我荒凉的宇宙带来星光,却并非为我而亮。
你慷慨的施舍于我一百三十亿光年宽广的寂寥丝毫无补。
只会让我的荒凉成为更加难以忍受的荒凉。
梅菲拦了辆计程车,入夜的未名市无比繁华,光影潮水般流动,到处都是喧嚣的热闹。
她闭上眼,仿佛看见一片洁白的白花苜蓿海。
9.九
▍活死人是当不了画家的。
凌晨三点零四分。
陆景和对着锁屏上四个硕大的数字叹了口气,将手机翻个面,倒扣到桌上。
他双手干干净净,没戴任何戒饰,左手小指不知何时蹭到一抹群青,鲜亮的深蓝色在苍白的指侧胡乱晕开,慵懒又放肆,竟意外的和谐。
错落有致的油画挂于墙面,有风景,也有人像,所用颜料是市面上最好的,不带任何刺鼻的气味,反而散发着松林般的清香。
一旁的画板架下杂乱地塞着一叠速写草稿,纸张边缘微微泛黄。
这里是陆景和的画室。
他已经在桌前呆坐了六小时,而画布仍然干干净净,连底稿也没能打出来。
毕竟他已经两年没有动过笔了。
两年前,他画了一幅女人的肖像画,因为尤其满意,精心装裱后邮寄赠予了远在翡冷翠的老师列昂。
列昂看到后,特地发邮件询问他:“Marius,你信教了吗?”
陆景和哭笑不得:“没有,老师,我仍然是无神论者。”
“噢,这幅画很漂亮。
光影非常圣洁,像宗教题材画作,却又是写实画风。
我想应该不是刻意为之,所以猜测是你的心境有所改变。”
经过陆景和的解释,通情达理的列昂很快理解,此事就这么告一段落。
但老师无心的评价却留在了陆景和脑中。
因为画那幅画时,他在想蔷薇。
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海奥森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制药公司,造成的只是些小打小闹的案子,伤害还未切实落在N——的每个成员身上。
他们探讨,争吵,四处走访,无所畏惧地奔波在距离危险最近的地方。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查案间隙为了蔷薇争风吃醋。
是为什么而画下那幅肖像?
记不清了。
也许是下午,也许是晚上,也许是因为蔷薇的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她的一瞬神情,也许只是因为某个时刻,她的侧脸很美。
明明只过去了两年,记忆却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所有美好的回忆都被罩上一层黄沙,只剩下痛苦刀刻似的,分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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