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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了杯橙汁放到我面前,又道:“你坐着,我去叫顾柏川下来。”
我留在客厅里,仔细打量起顾柏川的“新家”
,说起来也挺搞笑,那会他还没搬过来的时候,我在他的卧室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仿佛自己就是隔壁那间卧室的半个主人,而当他搬进新家里,我却从来没有来这里看过他……即便是今天来了,我也只是个配得上一杯橙汁的客人。
裤腿被人拽住,我低下头去,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正站在我旁边往我裤子上抹口水,用他胖乎乎的手伸出来够我的手臂,想要将我端着橙汁的手拉下去,嘴里喊着:“要喝,我也要喝!”
这应该就是顾柏川的那个弟弟,我本来就对他没有好感,再加上本来心情就不愉快,干脆一把将他扯开,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刚好撞见林慕妍,她很是惊诧看着我:“他说他就下来……”
“不用,我自己上去找他。”
说罢,我绕开她自己上了楼。
我知道自己在别人家里做出这样的行为显得很粗鲁,但是,我真是迫不及待要见到顾柏川,抓住他的衣领好好问问他,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填那样的志愿!
有你这个分数去哪里不行?”
我将他拽进房间,愤怒发问。
顾柏川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居家服,安静地看着我,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
这让我觉得更加愤怒,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我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放下来:“你是为了躲着我吗?”
是吗,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也一定要逃离我们两个共同生活过的城市,然后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记忆。
我不知道,我觉得鼻头发酸,也许我的眼睛也是红的。
“……不是。”
顾柏川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不是为了躲开你。”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去一座陌生的沿海城市,从北京坐飞机要一个半小时,而且,他还这样故意选了一所军校,这意味着,即便我追过去,我们在这四年里很有可能见不到一面。
四年,说来倒也不长,可是,相比起我们朝夕相处的十八年而言,四年,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足以让我们忘掉一些习惯,丢掉一些记忆……彻底地失去一个人。
我越想越觉得恐惧,如坠深渊,双脚悬空,跳动的心无处安放:“你会忘了我的。”
“我不会。”
顾柏川伸手将我抱住,他用手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仿佛在安慰一个小孩子,“我不会忘记你。”
“那究竟是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喜欢纪录片里那些动物!
你明明跟我说过,如果以后有机会研究它们,你一定会去的。”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柏川的理想唾手可得,他却又这样放弃了它,“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这样做会让你开心吗?”
“去军校,是顾严一直以来的意思。”
顾柏川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在我的逼问下显得手足无措起来,“我接受的,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对不起,黎海生。”
“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这样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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