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孝安拉他坐下,“你体谅些,她那一套,都是从我父亲手中学来的。
我父亲是个迂腐的老古板,小嘉受了他不少影响。”
“可我受不了。”
谢揽简直不敢想今后的日子。
“我明白,我最受不了我父亲,你又是我教出来的,自然一样。”
冯孝安提起酒壶,惆怅道,“可怜我女儿,本该属于她的教导我全给了你,连累她竟被我父亲害成这副模样。”
瞧他说的,活像谢揽抢走了她的父爱,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行了二叔,不是她不好,是我消受不起。”
谢揽既答应下来,断不会反悔,不过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冯孝安习惯性的拍他肩膀:“放心好了,她又不傻,很快会发现自己努力错了方向。”
“说得对,到时候她后悔,我死遁了也无妨。”
这么一想,谢揽心里舒坦多了,“说起来,您那宝贝女儿生在大魏真是可惜了,一身的才华,却只能在大理寺当个幕僚,推行法典还得寄托在丈夫身上,不然,她自己去做官……”
“那倒也不是性别的缘故。”
冯孝安说道,“她可能对官场的你来我往并没有多少兴趣,就喜欢躲在背后当幕僚,只用专注于查案子,不必应付别的。”
“您怎么知道?”
“我就是这样,是个男人又如何,即使考了个探花,混到刑部侍郎的位置又如何,依然不喜欢在朝为官。
只喜欢当幕僚,做军师,背地里搞事情。”
冯孝安笑了起来,“你难道不清楚?”
谢揽:“……”
还真是如此,在西北就是这样,二叔总是喜欢躲在背后出谋划策,推着他去做事。
“她费心想要扶持你起来,只因朝廷里没个大官愿意顶着压力帮她推行新法典。
她其实算是个学者,原本就只该专注于研究法制,不为朝堂争斗忧心。
若我当年没有离开京城,如今应该是刑部尚书,直接帮她将法典递交内阁便是,她也不需要……”
说到这里,冯孝安的笑容逐渐收敛,继续闷头喝酒。
谢揽见他这幅伤怀的模样,想问他真的不打算与妻女相认?
如今危机四伏,躲在暗处更合适?
还是没脸见她们?
或者是怕给了她们希望又让希望彻底破灭?
末了还是忍了回去,“不问过往,不讲私事”
,一直都是黑水城那帮老家伙们相处的规矩。
……
谢揽回到大理寺,先去求见崔少卿,想说明自己要搬离大理寺,前往冯府保护冯嘉幼的事情。
崔少卿没见他,却像是已经收到报信,准了。
等回到东厢,松烟已经将行李收拾的差不多。
一路上都在愤慨:“少主,您真是太容易心软了,这不就是给二爷去当上门女婿吗?西域那边的公主追着您想嫁,您都不同意,竟跑来京城当上门女婿?”
身为仆人,他也跟着丢人。
但等抵达冯府,住进冯嘉幼派人精心布置的房间,吃上一盘盘精致佳肴,松烟立马闭嘴。
大家都说京城繁荣,来了就不想走,他觉得不过如此,还时常想念西北。
直至今天才知道,原来之前是因为太穷了,享受不起,才觉得京城不好。
再说冯嘉幼给谢揽安排的房间,就在她居住的院子隔壁,两人的卧房只相隔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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