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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宴似乎陷入了无限的回忆里,道:“说好了,兄弟们要葬在一处的。”
又笑问:“陛下可知,从我府里搜出来的兵器,是怎么来的吗?”
周陵宣摇了摇头:“自然不知。”
常宴微微笑着,看向牢房里微弱的光,道:“许多年前,军营里有许多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他们和别的兵士不一样,他们都是孤儿、是流浪汉、是乞丐,他们是大周最为低贱之人,来军营只为混口饭吃。
可在此时,他们遇见了一个英明的君主。
君主不嫌弃他们的低贱,不仅引导他们、破格提拔了他们,对待他们更是好似对待亲兄弟一般。
年轻人感恩戴德,发誓此生此世效忠于君主、效忠于他的天下。
自那以后,这群年轻人便为了君主南征北战、浴血沙场……他们知道,战场凶险,能得马革裹尸还已是极好的结局,大多数人,只怕是尸骨无存。
年轻人们便约定,若有一日自己战死沙场,生还的人便要把他的兵器带回长安,兄弟们把兵器葬在一处,全当大家尸首葬在一处了。
而战死之人的尸骨不必还家,在战死之地就地掩埋,死后也要守着君王的天下……那次同北狄交战,死了太多的人了。
一个营里出来的兄弟,竟然只剩了我一个。”
常宴说着,眼角似有泪痕。
“是我害了他们,是我疏忽大意,让北狄知晓了我军行踪,这才中了埋伏……几千人,就这么没了!
我恨不得以死谢罪!
可先帝拦下了我,他说,我若要死,也该打败了北狄之后才能死!
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兄弟的英灵?”
“我把那些旧人的兵甲带回了长安,却不忍下葬,只想着把这些兵甲收好,没事的时候去同这兵甲说说话,好似他们还在世一般……正巧,朝廷有了新的兵器,也并没有人来找我回收这些旧人的东西,我便偷偷把它们都留下来了。
我想,这世间也只有我还记得他们了。
等我死后,我要把这些兵甲和我葬在一起,就好像当年我们在一个营里一样……”
常宴说着,又向周陵宣拜倒,道:“常宴无能,戎马一生却未能战死沙场,反而要死在这阴暗的牢狱之中,着实是个耻辱。
还请陛下,准了老臣这最后一个念想。”
说罢,深深拜倒在地,久久未起。
“为何……不早说?”
周陵宣问着,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因为,”
常宴咧嘴笑了,抬起头,“常家一直是陛下的心腹大患,不是么?”
“你!”
“先帝的知遇之恩,常家永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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