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臂,沉声:“怎么了?”
唐措摇头,心里的悲伤和力量的冲刷让他不得不靠着靳丞站立,但他的目光还紧紧地盯着西奥多。
这个副本的主人公是谁?
刚开始唐措以为是兰斯洛特,现在他却觉得是西奥多才对。
下一秒,魔法阵泛起微光。
西奥多和兰斯洛特的血肉开始化作光点消散,像风中的尘沙,也像月夜下的萤火,渐渐的,只剩下伤痕累累的枯骨。
被尘封的时光,都回来了。
宫殿布满灰尘,头顶的花窗到处都是风吹雨打的痕迹,就连时光之井本身都长满青苔。
唯一不变的只有纯白的月季,缠绕着枯骨,也呵护着陈旧的棺材,一路往上、往上,钻出花窗,直至开满全城。
“出去看看。”
唐措缓过一口气,目光坚定。
靳丞本想让他坐下休息,但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没说什么,随他一块儿走出了宫殿。
破旧的大门再度开启,灰尘震落,甚至还有很多蛛网。
两人却谁都没有去拨一下,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太过震撼,让他们的脚步僵在原地,迟迟没有迈开。
满地的骸骨。
西西里特大陆历1228年9月1号的花朝节,原本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
有人准备了烟花,有人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有人等着远方的来信,也有人心心念念着要给妹妹送一个发饰。
节日的彩带还挂在树上,树枯萎了,人死了,一个个沿街的美食摊子无人再光顾,角落的乐器也蒙上了厚厚的灰。
良久,唐措和靳丞才迈动步伐,缓缓走过那一具具或堆叠在一起、或散落各处的白骨。
他们有时会停下来看一看,从白骨的旁边捡起一个东西。
那也许是瞎子比利的一根拐杖。
也许是塞西莉亚的一根蕾丝发带。
如果没有那九十九个支线任务,唐措想,他的脚步不会踟蹰。
从城中心的宫殿,走到城西的塔楼,唐措和靳丞走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塔楼已经倒了,挂在塔顶的铜钟跌落在废墟上,长满了绿锈。
月季从废墟上爬过,拥抱着铜钟,画面破败又美丽。
来到吉伯特先生的马车前,一具白骨半趴在敞开的车厢上,肋骨缝隙里插着一把剑。
靳丞把剑拔出来,摩挲着剑柄上倒五芒星镶嵌玫瑰的标志,眸中一片冷光。
越靠近城墙,城里的黄沙越多。
月季保护着这座城,但终究无法护得密不透风,此时距离1228年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百年之后,月隐之国就会彻底被黄沙掩埋,就连月季也将不复存在。
登上城墙的那一刻,唐措和靳丞回望着这座沙漠之城,系统播报声终于再度响起。
“异乡的旅行者啊。”
“当你走到这时间的终点,当你拾起象征着勇气与正义的长剑,请你永远保持热血的滚烫、坚定心中的信念,不要忘了自己来自何处。”
“现在让我们回到一切的开始。”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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