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应弦出事之后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且主谓宾结构齐全,不是胡言乱语,不是鹦鹉学舌,跟他正常时没有任何差别。
我我不知道,我看得到你,听得到你,可是宫应弦似乎又头疼了起来。
任燚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好多了,才八天而已,才八天,你知道你上次这样子持续了半年吗!
宫应弦怔怔地说:半年?
任燚掏出手机,触碰按键的手都是抖的,他回拨了庞贝博士的电话,激动地说:博士,他醒了,他能跟我正常对话了,你快来!
挂了电话,任燚挤出一个酸楚的笑容:你真的醒了么?
宫应弦捧住了任燚的脸,怔怔地望了良久,突然眼圈一红:对不起,没救出老队长。
听着这话,任燚险险又要掉眼泪,他脸埋在宫应弦腿间,哑声说: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进去,你那么怕火,那么怕火。
宫应弦也弯下腰,亲吻着任燚从衣领中露出来的一截修长的脖子:我更怕你难过。
任燚眼中潮气上涌,不觉揪紧了宫应弦的衣摆。
宫应弦顺着他的脊椎抚了两下,有些无措地说:不要哭。
任燚抬起头,扯动嘴角:我不哭,我哭够了,我现在高兴都来不及。
宫应弦好像说话舌头还有些不利落,他一下一下抚摸着任燚:别哭,我不怕,不怕。
任燚直起身,看了宫应弦一会儿,破涕为笑:你是因为什么醒的?是因为催眠治疗,还是因为跟我他挤眉弄眼的暗示宫应弦。
宫应弦改为揉着任燚的耳垂:其实,昨天催眠后醒来,我就感觉好多了,然后你又来他轻咳两声,刺激我。
早知道这刺激有用,我就早点刺激你。
任燚捏了捏宫应弦的脸颊,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宫应弦睫羽微煽,小声说:你也不生我气了?那语气仍是不确定的。
任燚轻叹一声:你还骗我吗?
宫应弦用力摇头:再也不了,如果不能说,我就告诉你我不能说。
任燚点点头:我这段日子反复都在想,虽然生你气,可以后要是真的没有你了,该怎么办,你要是没有我了,该怎么办。
我不能没有你。
宫应弦抱着任燚,绝对不能没有你。
然后我又想,你并不是出于恶意骗我的,你只是不懂这样会多么让人伤心,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我可以像庞贝博士那样治疗你,我可以让你越来越会体谅别人,要是我不这么做,谁还能做呢。
宫应弦鼻头发酸:对,只有你。
所以,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
任燚笑了笑,我还是生你气,但是我爱你。
宫应弦抱着任燚的手在轻轻发抖,这双看似优雅却又气力惊人的手,此时却好像连两片肩膀都要拢不住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任燚快速站了起来,收拾起脸上的表情。
原来是盛伯催他们去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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