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有劝慰她,“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你真是定王的女儿,就不必背负血海深仇了,有了阿耶和哥哥,比做百里济的女儿强些。”
她冷笑了声,“他们能答应我杀了王妃吗?如果能,我还可以将就混日子。
如果不能,这个定王府我是呆不住的。”
正说着,见廊下有人露了个头,很快又让开了。
昙奴探身看,“是世子殿下。”
她叹了口气,终归和辰河没有什么大矛盾,便坐起身,让昙奴传话让他进来。
辰河脸上神情尴尬,但是心里的欢喜是真欢喜,跽坐在席垫上轻声地叫:“安宁……阿妹。”
她忽然鼻子酸酸的,“阿兄,以前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忙说不要紧,“你流落在外这么久,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回来了,我们兄妹能够团聚,比什么都重要。”
他微微哽咽着说,“我先前一直就有这种感觉,觉得你还活在,没想到老天怜悯,你果然无恙。
你放心,日后阿兄会保护你,没有了阿娘还有我,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莲灯想对他笑一笑,可是笑不出来,只能勉强点头,“多谢阿兄。”
一时沉默下来,辰河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左右不是,支吾了下,小心翼翼问:“你和国师是怎么回事?”
莲灯抬起头,一脸茫然。
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也难以说清了。
辰河见她不应有些紧张,犹豫道:“我听见他说什么红颜知己,实在叫我心惊。
以他的年纪,做咱们的老祖都绰绰有余。
你年华正好,还有很多选择,千万不要听他哄骗,上他的恶当。”
他的话倒让她笑出来了,果然是做阿兄的,关心妹妹的婚姻大事也在他的份内。
这么自以为是的国师,人家表面尊敬他,但是谈婚论嫁根本不把他放入考虑的范围,理由就是太老了。
一个能活很久的老妖怪,美则美矣,到底有些吓人。
如果自己一天天老去,同你相爱的人却留住了青春,这种打击想来也很大吧!
她点了点头,“阿兄的话我记住了,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
国师人好,有时也爱开玩笑,所以不是在正式场合说的话,阿兄都不要放在心上。”
昙奴听来只剩叹息,她嘴上怨怪他,其实依旧处处在替他打圆场,不管是刻意还是不经意,她的心里终归是惦念着,没有想过要坏他的事。
今天的天气不太热,经过了惊心动魄的一个下午,现在尘埃落定,似乎阴霾暂时都散了。
昙奴转过头望窗外,夜色渐渐弥漫上来。
碎叶城的傍晚很有意思,西边的天还留有红霞,东边的天已经覆盖上了很浓重的墨色。
她缓缓长出一口气,可是才吐了一半,那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看见廊柱后有人站着,只露出半张脸。
飞扬的眉梢,沉沉的眼睫,她顿时一个激灵,那是国师。
她对他一直有种很深的恐惧,刚才莲灯的话应当是被他听见了。
他现在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可能会干出点奇怪的事来。
莲灯看见她神色有异,多少察觉了些,转头对辰河道:“时候不早了,阿兄早点回去吧。”
辰河道好,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仿佛怕她消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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