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向他作揖,“将军的好意心领了,现在这位郎中的医术精湛,就算换人也未必管用。
不瞒将军,昙奴病得很重,试了很多药都不见起色,我心里急得厉害。
方子上的几味药大多配上了,只差最后一味,这几日一直在寻访,可惜遍寻不得。”
他哦了声,“是什么药,说不定本将能帮上忙。”
缘从何处起,说不清楚,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由头。
萧朝都和昙奴是靠打出来,有种感情叫英雄惜英雄,他们之间就是这样。
莲灯看得出他有心帮忙,但是不确定说出纯阳血会不会引发他的怀疑,便搪塞道:“将军莫问,市面上找不到。
但我听说太史局的典库里有关于这味药的记档,可惜太史局等闲进不去,将军能否替我想想办法?”
萧朝都觉得蹊跷,“太史局由国师掌管,娘子既然同神宫有来往,要进去只需向国师说明,应当不难。”
她道是,“可将军忘了国师时常闭关,要见他并不容易。
再说我们初到长安就多次麻烦神宫,现在离开了又折返,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她抿唇笑了笑,谦和道,“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将军若能施援手,我等感激不尽。
若是有难处便作罢,我大不了厚着脸皮再往神禾原走一趟,到底救昙奴要紧。”
萧朝都思忖了下,竟点头应了,“我恰好有个朋友在太史局任职,你说的那个典籍库算不上机要,略疏通疏通,进去也就进去了。
不过娘子且稍待,我得先同他商议。
国师的治下马虎不得,万一办不成,不至于叫你白跑一趟。”
莲灯很高兴,忙向他致谢,他含笑道:“我是为一己私欲,上次交手险胜,赢也赢得不痛不痒。
治好了她的病,向她请教擒拿手罢了。”
又问,“你们如今住在哪里?待事情说定了,我再派人通知你们。”
莲灯不想让他知道住处,因推诿道:“不敢再有劳将军了,我们一直在外走动,随时可以去北衙听消息。
昙奴这两天试了个新方子,不知道疗效如何,若实在不见好转,最后免不得要烦扰将军。”
萧朝都显然不嫌麻烦,大而化之一摆手,拔转马头巡视去了。
莲灯目送他走远,再探张不疑的车辇,早已经没了踪影。
她叹口气,意兴阑珊牵马往回走,仰头看看天色,日正当空。
等夜里吧,正牌夫人出了远门,他在广德坊有个外室,早晚会上那里去的。
打定了主意要办一件事,她就有那个毅力坚持下去。
不再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专在广德坊里蹲守。
毕竟没人知道百里济的女儿还活着,当初是官兵眼看着入土的,百里氏正房的这一支成了绝户,长安的相公们大可高枕无忧。
察觉不到危险,日子当然过得不那么惊心了,即便怕死,身边安插高手护卫,到了外室这里也要避人耳目。
一位专管弹劾官员、奉劝皇帝言行的谏官偷了亲兄弟的外宅,说出来脸是要不成了。
莲灯坐在房顶上,临近年尾了,一弯下弦月细而淡。
她嚼着胡饼,透过凄迷的薄雾看院门上,高杆顶端架着两只灯笼,照亮了台阶下一片空旷地。
这里寻常是不点灯的,今天有意留了门,看来错不了。
果然不久就见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从院墙下斜插过来,莲灯直起身紧紧盯着,小轿到了门上停下,垂帘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张不疑。
下轿后左右探看,确定没人方进了院门里。
莲灯的斗志被点燃了,像豹子发现了猎物,身心都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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