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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的错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哀伤。
我目送他走向远处的红发小男孩。
小屁孩向我用力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和他表哥一起消失在伦敦街头的浓雾中。
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在乳白色的浓雾中。
我不喜欢伦敦冬天的雾。
它们阴冷潮湿,让我胸口的旧伤隐隐发痛。
有时候本来很平常的东西在雾里会显得特别扭曲怪异,让人产生儿童看童话书时常有的幻觉。
几天前安得蒙开车,我们去伦敦西区办事情。
那天上午雾气前所未有的重,摊开手掌几乎能感觉到湿气在指缝中流动。
我在车窗外的雾气中看到一座灰色的瞭望塔。
只有模糊的轮廓,耸立在不远处。
笔直的灰砖砌成的塔身在雾气中凸显出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见过它万里晴空里时的样子。
从塔楼的窗户望出去,外面一定能看见工厂高耸的烟囱,有鸽子一圈一圈的盘旋。
门一定锁得牢牢的,不管怎样绝望的摇晃都打不开。
不知为什么,这样普通的画面却让我全身发冷。
我对安得蒙说:“亲爱的,看见外面灰色的瞭望塔了吗?看到它的那瞬间,我突然觉得不爱你了。”
安得蒙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只是空出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十指,然后踩油门,加快驶离了这片街区。
过了很久他把车靠着路边停下,对我微笑:“没关系,艾伦。
只要我爱你就可以了。”
安得蒙想了想:“春天的时候我能够休假。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柏林。”
“我不想去那里。”
我说。
“那边有很多上次世界大战留下来的废墟和公墓。
我听说有地方可能埋葬着一位极具天赋的数学家,想你陪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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