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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的一声,齐氏重重将茶碗砸在了桌子上。
陈廷实肩膀一哆嗦,带着三分畏惧看过去。
齐氏瞪着他道:“以前寄的就不说了,照顾母亲修缮宅子增添家产花的七七八八,都是公用,几乎没剩什么。
单说这回寄的五千两,给老四跟公主修盖四宜堂花了多一半,光公主屋里的那张拔步床就花了一千五百两,床还是你盯着人送过来的,这你没忘吧?我可有在哪里偷工减料?”
陈廷实耷拉下脑袋,四宜堂特别费钱,就连院子里的槐树、花坛里的牡丹,全都是能讲上一箩筐的名品,他欣赏不来,却知道很贵。
齐氏:“五千两,多一半花在四宜堂了,剩下的全部用于母亲的风光大葬,为了等大哥他们过来下葬,光是买冰就买了多少,咱们还从公账上贴补了一千两进去,这点账他一个做阁老的心里能没数?明明是咱们两家一起出银子,你竟然以为都是大哥出的,蠢成这样,难怪你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给,账本在这里,每笔花销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齐氏打开一只箱子,取出摆在最上面的账本,直接甩到陈廷实手里。
陈廷实本能地抓住账本,却没有打开。
看什么呢,妻子每花一笔大钱都要在他耳边念叨一番,他都快会背了。
他是个粗人,这些年的确是妻子在打理家中的一切,包括照料铺子,包括修缮宅院、接人待物。
大哥出银子、妻子出力,就他没用。
“算了,不说了,总之大哥他们难得回来住两年,咱们别为银钱吵,闹出去不好看。”
齐氏冷笑:“我可没想吵,是你眼里只有自己兄弟,没把我当人。”
陈廷实无奈地叹口气,接下来无论齐氏说什么,他都不再还嘴。
.
陈廷鉴在书房写折子,陈伯宗钻研学问,陈孝宗负责教导子侄功课,父子三个都有事可做。
只有陈敬宗,困在一座小小的院子里,闷得不行。
昨日的弓箭已经做好了,他还想进山。
“我这一去,可能黄昏才回来,如果老头子找我,你找借口帮我蒙混过去。”
背着弓箭,陈敬宗来次间跟华阳商量。
他一身灰色布衣,不看脸只看身形,活脱脱一个山间猎户。
以前华阳不喜他天天往山里跑,既违背了服丧的礼法,又算是不务正业。
现在不想计较这些,就又觉得他去山里也好,业精于勤荒于嬉,打猎何尝不是一种练武。
他也就这一身好本事能拎出来夸夸了,真把武艺废了,更叫人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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