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章好似三魂七魄中走失的某一魂某一魄瞬间归位了一样,他抬手回抱住贺鹏轩,继而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对方满是汗水的湿热的脖颈里,接着有比贺鹏轩的体温更滚烫的液体滴落、渗透、打湿了他的皮肤。
“梁章我在这儿,别怕,没事了。”
他像安抚孩子一样,一手按着梁章的背心将他扣在自己怀里,一手覆在梁章的脑袋上,一边抚摸他的后脑勺,一边亲吻他的头发和耳朵,极尽温柔而又小心翼翼地说:“宝贝儿,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没有让梁章不要哭,也没察觉到自己和梁章一样都在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用重复而贫乏的词汇,一遍一遍再一遍地和他说话,被梁章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他也极尽所能地靠近对方,将嘴唇的贴在梁章的耳朵上,彼此依靠。
梁章因为他呵在耳边的热气才算慢慢从寒冷至极的国度里被拉回温暖的世界。
他渐渐哭出了声音,细微而克制,并没有歇斯底里,身体也慢慢放松了力气,松懈地整个人赖在男人可靠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恢复了冷静。
梁章一边亲他的脖子一边打着泪嗝说:“手机丢在飞机上了,不知道在哪儿……你有没有收到?”
贺鹏轩嗯了一声。
虽然他没有多说,梁章也知道再次用最大的力气抱住他的男人一定因此承受了特别痛苦的经历。
“没事了,我好好的呢。”
圈着他脖子的梁章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和脖子,反过来安慰他说:“真的,就是刚开始吓了一跳,现在都没事了。”
“嗯!”
贺鹏轩又应了一声。
梁章呼出一口气,窝在他脖子里说:“不止吓了一跳,当时快吓死了。
我还以为……”
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神罚就此开始,以为一切美好将在毁灭中终结,以为一切都来不及了,以为这辈子就要抱着那么刻骨铭心的遗憾而灰飞烟灭……哪怕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当时梁章想到了许多事情,有些是深埋在骨血里的固执,也有一些是他一直忽略的不敢承认的事实。
贺鹏轩说:“嗯,我也是,爷爷他们都被吓着了。
还好他们当时在我身边,还好他们那么快就把你找回来了……”
若是他孤身面对这件事,或许他会更快地冷静下来,更坚强独立地处理,但不可否认,家人给了他很大的支撑,也给了他最大的帮助,他由衷地庆幸和感激着。
梁章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脖子,然后——退开几厘米仰头看凝视着他的贺鹏轩,随即肿着湿热的眼睛笑了。
“傻帽,你怎么穿着羽绒服呢,不知道这里是夏天啊。
难怪,摸了我一手汗,快脱下来吧,你都快汗死了。”
他说。
贺鹏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摸了摸梁章的脸,他并没有着手脱衣服——其实他从十几个小时前到现在都没留意过温度这个东西,也没感觉到是冷还是热,这个机能坏死了现在也还没有恢复。
他贪婪地多看了梁章几眼,这才缓缓看向石化在梁章身后的两尊雕像。
贺鹏轩似乎感觉自己对他们笑了一下,而后说:“叔叔,阿姨,你们还好吗?”
雕像x2:“……”
瞬间被同化的雕像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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