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柠看得眼前发晕,喉头发紧,连忙躲开目光。
她有点轻微的晕血。
黎嘉誉见到她没什么动静,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也不再说话,默默继续扫地,两个人一时无话。
三株银杏树叶片掉落的范围大概长有三十米。
打扫落叶默认一人一半,黎嘉誉扫完自己的那十五米,一抬头,看见许柠连五米都没扫完,还在对着自己脚下几片落叶较劲儿。
银杏树的叶子是源源不断掉落的,许柠扫干净这一块儿,继续往前扫,身后就落了叶子,她觉得难以忍受,于是又折回去。
而且扫落叶的扫帚特别大,她用起来不熟练,动作迟缓。
黎嘉誉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觉得无聊,干脆从十五米的分界线开始往她那里扫。
他扫了大概五米,抬起头,许柠还是没怎么挪地方。
黎嘉誉忍不了了,她大概是没干过活,走过去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头顶的树:“你看我要不要把树上叶子都摇下来,你都扫了啊?叶子一直在落,你这样能扫干净吗?晚上不打算回家了?差不多得了啊。”
许柠咬了咬下嘴唇,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扫干净的地再次被零星的叶片覆盖,她就觉得难受,心头痒痒的,一定要把它扫干净才行。
要是沈怿檀在这儿,大概会被逼疯,真有可能整夜蹲在树下面扫落叶。
“眼不见心为净,眼不见心为净。”
许柠默念,放弃挣扎。
她转了转酸痛的手腕,手指擦过校服口袋,发出沙沙的响声。
往兜里掏了一把,是一沓粉红色的创可贴。
许柠想起来了,这是早上白濛贱兮兮给她塞进来的。
她扫一眼黎嘉誉,他在兢兢业业扫地,甚至快把她的范围扫干净了。
看我不爽,还帮我把地扫了。
嗯……
不到半个月时间里,黎嘉誉所做的几件事都是矛盾的,像是整个人被撕裂,成了对抗的两半。
一半是友善的,食堂仗义出手,主动找校长抗下处罚,帮她打扫落叶。
还有一半则是恶劣的……
黎嘉誉的手背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像是被谁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接着袖口又被扯了一下。
目光里出现了一叠创可贴,粉红色的,被少女细白的手捏着,被落日镀上一层暖光。
“给你的,贴一下。”
许柠把创可贴晃了晃,塞进他的手心。
指尖相触,黎嘉誉身体像是被烫了一下,又像是有细微的电流从心脏飞快窜到四肢,轻微颤抖了一下。
他喉结动了动,大脑和心脏协同停止运转,氧气似乎也不够用了,目光落在手心的创可贴里,略带复杂。
“许柠。”
远处有个人,迎着余晖走来,校服披在肩上,行走间都流露着一种招摇,像是只展示华丽羽毛的公孔雀。
许柠顺着熟悉的声音望过去,忍不住挥挥手:“白濛!”
黎嘉誉掌心狠狠攥起来,目光一沉,顺手把揉皱了的创可贴毫不留恋地扔进装满落叶的绿色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小誉:你有过人的体温吗?有过心跳吗?闻过花香吗?看得出天空的颜色吗?你流过眼泪吗?世上有人爱你,情愿为你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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