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心池挑眉:“霍大人?”
霍皖衣静静看他片刻,展颜道:“姚大人不必一次又一次试探我。
我不会救汤屿,自然,也不会因为汤屿开罪姚大人……”
“只不过——”
霍皖衣忽而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姚大人反复试探我,甚至想以此将我拉入局中,是不是太看轻霍某?”
姚心池心脏无端收缩,干笑道:“霍大人言重了。”
“言重与否并不重要,”
霍皖衣在他耳边呢喃道,“霍某给姚大人提个醒……这朝堂,是陛下的一言堂,不属于你,亦不属于我。
但姚大人的命,霍某却可以想要就要。”
姚心池赫然瞪大双眼。
然而抛下这句话,霍皖衣神色平静地直起身,他遥遥看了汤屿一眼,淡淡道:“既然汤大人不愿画押,那便不画押罢。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陛下要的也不是谁人无辜,谁人可恨。
姚心池……你今日的试探,终有一日,霍某会百倍奉还。”
话音落去,霍皖衣嗤笑一声,拂袖而走。
……
“如此说来,当年的大案并非你一手主导,他们要你偿命,反而是冤枉了你。”
谢紫殷执着扇柄轻拍膝头,神态慵懒,顿了顿,又微笑道:“只不过你若是会喊冤,那天底下这群嚷着要你偿命的人岂不显得很傻?”
霍皖衣倚着车厢,耳边车轮碾压枯叶的声响清脆,他听了须臾,道:“他们也不算冤枉了我。”
谢紫殷道:“那以你的意思,就任由他们为了汤屿寻你的麻烦?”
霍皖衣道:“事已至此,我就算说是误会又能如何?我又为何要说?单单因为他们要取我的命,我便要服软喊冤么?”
“霍大人素有一身傲骨,”
谢紫殷状似了然,意味深深,“谢某受教。”
“……不知道相爷怎么会孤身前来?”
“你知道本相会来?”
谢紫殷问。
霍皖衣颔首:“相爷留在我身边的眼线不少,这种事情自然不会逃过相爷的掌控。
真要说来……相爷怕是早就知道,不做阻挡,是料定他们不会要我的命?”
谢紫殷道:“也许本相不是料定了这个,而是根本不在乎霍大人是否会因此丧命。”
霍皖衣道:“夫君觉得我会信吗?”
“你不信也没有什么错处。”
谢紫殷向他勾了勾食指。
霍皖衣倾身凑近,衣襟被谢紫殷屈指勾缠。
谢紫殷道:“霍大人已是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本相又怎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
他一句话音温柔,但好似有什么深深话意,让人无从探查。
霍皖衣怔了怔。
“……听相爷的意思,是打算让我死得不这么随便?”
霍皖衣笑着反问。
这处天光从车窗外映来,霍皖衣纤密的睫羽罩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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