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阙却没有立刻肯定,他像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地答道:“算是吧。”
“算是?”
宋野城没太理解这话的意思,心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江阙有些无奈,但还是斟酌着措辞解释道:“我确实是跟她学的,但她……并没有教过我。”
这话的信息量略有点大,宋野城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心中蓦地冒出了“偷师”
这个词,不太确定地猜测道:“所以你其实是自己学的,她不知道?”
江阙点了点头,顿了片刻才道:“她以前在客厅给学生上课,我在房间偶尔能听见。
后来高中住校,学校里有琴房,我就照着听过的那些技巧自己试着练了练,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这话其实是很古怪的,家里明明有现成的老师现成的琴,可他却是隔着房门听的课,在学校琴房自己练的琴。
“她为什么不教你?”
宋野城问道。
江阙目视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安全带,略带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可能我没什么天分吧。”
一个仅凭听过些理论技巧就能自己实践着练出来的人,却在这里说自己没天分,这话怎么听都不大可信。
而且宋野城明显能感觉到,江阙谈及养母时的语气和态度与先前提及养父时截然不同,那些斟酌措辞和欲言又止的犹豫,几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宋野城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试探着问道:“你和她……关系好么?”
不出所料地,江阙听到这个问题后,陷入了一种仿佛不知该如何妥当回答般的沉默,半晌才淡淡道:“还好吧。”
那就是不好了。
宋野城心想。
其实按照这个结论往前回顾,江阙高中住校时不愿回家,在齐听雨提及叶莺时那客气中略显疏离的态度,甚至包括在《寻灯》里塑造了乔敏那样一个养母形象,似乎都有了解释。
他正想着,忽听江阙又补了一句:“毕竟我也不是她亲生的。”
宋野城陡然一懵,万没料到他会冷不丁吐露出这么个实情,愣是卡壳了似的忘了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反应。
顿了足有十几秒,他才终于醒神般回应道:“啊……是、是吗?”
江阙听着他这略显慌乱的话音,转头若有所思地盯了他的侧脸片刻,忽而忍俊不禁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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