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江面波澜不兴,只有航标灯的灯光分明,在黑沉沉的江面投下红色的倒影。
容嫣呆坐在江边的码头,望着黄浦江水,不知来从何处,不知去向何方。
他偶尔抬起手,往江水中打个水漂,他的手指很灵巧,有时可以连点三四个水花。
他扔出去的小石片儿,在夜色中偶然划过透明的黄色微光。
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破棚底下,躺着一个黑色的人体,身上盖着破麻片,地上铺着的是厚厚的报纸,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冻死了。
过了一会儿,破布动了一动,那人坐了起来,才知道是个在此处睡觉的流浪汉。
「小兄弟,」那人开口说话。
容嫣被吓了一跳,前后左右看了看,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小兄弟,我看你在这儿坐了有大半夜了,是有啥想不开的事儿吧?」流浪汉说:「是老婆跟人跑了,还是丢了啥东西?」
容嫣懒得理他。
「小兄弟,这世上,没啥事是想不开的。
不管丢了啥,只有没丢了命,啥都可以再从头来过。
可这命只有一条哇小兄弟。
这辈子爹妈给了你命,给了你个好皮囊让你做人,这可不容易啊。
谁也指不定下辈子是啥变啥呢。
做人再怎么苦,苦得过做牛做马?给人骑给人拉,最后还要给人杀来吃了。
畜牲还千方百计的想活下去呢,这牛马啊,杀它的时候还知道流眼泪,你说它哭什么呀?这辈子的苦还没吃够?还要留恋?这动物都想活下去,这人可不能随便抛掷这条命啊。
」
容嫣怔了怔:「……你以为我想自杀?」
那人也怔了:「你在这儿坐了大半夜,想了大半夜,不是想跳河?」
容嫣哈的一声笑了。
但笑扯痛了被打伤的嘴角,一张脸都缩了起来。
「你不是想自寻短见,那你三更半夜来这儿干嘛,小兄弟?」那人试探着问。
容嫣止了笑。
他望了河水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
只是觉得此时此刻,这个上海滩,根本无自己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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