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兴味索然。
太了解一个人有时会暴露出缺陷。
明明他已经做得足够完美,既保护了她的女性自尊心,又适度地保持距离,将一切控制在礼貌的范围内。
可是她太懂他了,能从他细微的神情里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逢场作戏。
只是脸贴脸的力度而已,轻了那么几分,蜻蜓点水似的,就暴露出他的不投入,让江怀雅意识到,他其实不想这样。
可她居然因为这一瞬对方不投入的亲密而有隐隐的动心。
聂非池在她耳边说:“真的想吃醉蟹钳?”
“嗯。”
江怀雅下意识出口,立刻后悔。
完了,没有及时加上伪装。
他一定也能看破她这一句话的心不在焉。
这种没有秘密可言的相处感对亲人朋友都是安全的。
可她最近在认真考虑和他成为情侣的可能。
那样就很糟糕了。
想通这一层的时候,江怀雅已经坐在早餐店里,咬着一只蟹钳。
吃这种复杂的食物注定不会太优雅,尤其是她吃蟹无方,咬得很狰狞,肉全被嚼碎,残骸也是狼藉。
蟹肉吃不到多少,等于只能吮个味道在嘴里。
和聂非池一起吃饭的好处是,她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和蟹腿死磕。
她百无聊赖地望着街景。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道路旁银杏黄落,满地的银杏果腐烂,走近了会觉得难闻。
但隔着一层玻璃,城市与自身有了距离,连一两个过路人的步伐都是一副图画。
主要还是因为,刚才车里的尴尬导致了两人的各怀鬼胎。
再加上他俩可聊的内容本来就匮乏,居然无话可说到必须用看风景来消磨时光。
心里的那个决定形成一架天平,每分每秒都在左右摇摆。
聂非池吃东西很少,吃完了见她还含着一只蟹钳在发呆,干脆动手去帮她剔蟹肉。
这种活有点像本科时代的实验课,一开始不得窍门,但做久了会发现是互通的,上手两只就能完整地剔下来一只蟹钳。
剔久了有些无聊,他自然地找她搭话:“起这么早不会困吗?”
江怀雅惊回,才发现嘴里还有半只蟹钳,一张口就掉出来。
聂非池伸手帮她托了一下,把手里已经被吮得干巴巴的钳子扔去她刚刚扫荡的残骸堆里。
她才如梦初醒地说:“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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