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日,卫启濯找到他,迎头就打他一拳,声音冷得刺骨:“她几无求生意志,你害她至此,满意了么?”
他因为见不到萧槿,所有的消息都是打探出来的,但萧家人对他严防死守,仅肯让他找来的大夫留下一试,故而他能打探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他闻言一愣。
他头先还想不通,萧槿素日一向康健,为何这回一个肺热病便会沉重至此,原是如此。
萧槿垂危那日,竟然还是卫启濯让他入的侯府。
然而他终究是未能入得萧槿房中看上她一眼。
他跪在她房门外苦苦哀求,从日头高悬跪到日薄西山,眼看着大夫一个个被请进去,又一个个摇头叹气出来。
入夜后飘起了雨。
他跪得浑身僵冷,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瓢泼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始终不肯稍移目光。
他此刻已经不奢求能入内探视萧槿,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他仿佛发起了烧,头痛身楚。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他临行前不久的一桩事。
他那日归家,萧槿带着满面倦色来书房找他。
因他的私人藏书跟公文案牍都搁在书房,故而这地方于外人而言是禁地,萧槿也很少来,尤其是主动来。
所以他看到她寻来时很是惊喜,但看到她面上倦容又是一顿。
她还是来跟他说和离之事的。
她的态度极其诚恳,声音极其疲倦。
他觉出不对,蹙眉问她是否又被母亲责罚了。
“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萧槿撑着额头,“你是会安慰我还是会为我出头?”
他张了张口,想说他都可以的,但思及他隐疾未愈,就又开始彷徨——这始终是他心里一块烂疮疤,无论何时触及,都会激起他的惊惧不安,令他畏葸不前。
他心里百转千回时,萧槿继续道:“我最初发觉你娶我的真相时,一度怒不可遏,你不愿害了你表妹,就来害我,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所以我当时情绪也很激动,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你的嘴脸昭示天下。
可笑的是,外头那些人还总说你对我如何情深,说我多年无所出,你也独守着我一个。”
“后来我逐渐冷静下来,我觉得我每日多刺刺你,多跟你吵几场,你慢慢也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就会放了我,毕竟谁会喜欢无休止的争执对抗呢。
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你竟还是不肯松口答应和离。”
“我知道你有心结,我中间也试图与你坦诚相对,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你的态度呢?我说到一半你就冷着脸让我出去。
几次下来,我也不想再费那个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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