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穹笑了笑,一句“不打紧”
将到嘴边,身后的林嫂已快嘴接道:“薛大夫当真仁心,怕书吏有事,自午后一直在廊下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
午后候到现在——杨枝眼底浮起愧色,话还未出口,薛穹已连忙道:“林嫂言重了。
不过是推敲一个方子,一下子忘了时辰,惹二位笑话。”
杨枝当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垂了眼,不愿再让他多担心。
须臾,方递出手去,道:“薛大夫,我觉着好些了,想是没什么大碍。
你替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1]江令筹,字行策。
好了我决定不压字数了,爱咋咋滴吧,倒v就倒v,爱你们~~
第二十章
薛穹垂了眼,依言搭上她的手腕。
沉静的时光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仿佛一条逆水的游鱼,一下子回溯往上,游回了少年时候。
“胸间淤气散了些,”
薛穹淡声道:“但伤势依然凶险,书吏怠慢不得。
我另开一剂方子,劳烦林嫂赶紧交给我外头的药童,取了药来煎。”
说着,便取过纸笔,径自写起方子来。
习了多年的馆阁楷书,端方雅正,让那一味味草药也有了华贵的神气。
写就,将药方交于林嫂,又道:“书吏坐好,我为书吏施一回针。”
林嫂接了药方,知道面前这女吏的病情紧要,耽误不得,连忙奔出门去。
薛穹一面轻轻将银针旋入穴位,一面道:“痛便告诉我。”
杨枝笑了笑:“薛哥哥是故意将她支出去的,对吗?”
顿一顿,补道:“这些年走南闯北,我自己也学了点皮毛的岐黄之术,方才我探了下脉,确实好些了。”
薛穹淡笑:“也不全是危言耸听。
江行策是武人,脚下没个轻重,你得好生将养——我与柳敬常说,不让他派重活给你。”
静默片刻,舔了舔干燥的唇,方终于将不相干的话说尽一般,抬目凝望着她,哑声问:“阿敏,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呢?
衣食无忧是好?还是亲人相伴是好?
锦衣华服是好?还是自由自在是好?
杨枝垂了眼,又立刻抬起头来,绽开一个笑:“我好得很,薛哥哥。
我在江州认了两个兄妹,他们很照应我。”
少女明媚的笑让薛穹心头一刺。
他如何不知,八岁离家,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身为医者,他知道江令筹那一脚有多重有多痛。
可痛成那样也不见她喊出一声——这样的痛她受过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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