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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甚至于能描绘出那双为他换药的手——柔软、雪嫩,除了蔻丹的指甲是粉而圆的,像是玉贝的内侧。
手的主人是有着江湖人的坚定和忍耐,同时又有着娇贵的身体。
极端地说,她虽然娇贵,但却不娇气,是世上罕见的好姑娘。
——只是,怎么就遇上我这个冤孽了。
思绪错乱间,待到那只手搭上襟口,闲饮猛然睁开眼。
“你刚刚是想说去见谁?”
“玥瑚,你怎么——”
“我来拿回你欠我的这条命。”
……她知道了。
闲饮痛苦地闭上眼,强行坐起来,待到眼前因失血而带来的的黑暗散去,他才脸色苍白地抓起榻边的刀,一弯膝,竟直接就这么跪了下来。
翁玥瑚并没有马上扶他起来,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我一个女人,你是要被笑话一辈子的。”
闲饮摇了摇头,拔出随身多年的雁翎刀,道:“因我年少浪荡,累你远嫁,误你一生,我欠你一条命,现在于天下已无愧,情你把我的命收回去吧。”
翁玥瑚垂眸,接过他的刀……这口刀很重,刃面上的血槽因沐血得久了,呈现一种暗淡的棕红。
“我当然是恨过你的。”
手指慢慢抚过刃上清寒,照见她一双有些凄然的眼眸:“前一天晚上,我还在为嫁衣上的锦花不够精巧而熬到半夜,等到了第二日,我看着那花烛都熔到了底,还是没有人来……到最后他们告诉我,我未来的夫君死了。”
“……”
“你知道有多少人嘲笑我吗?明明昨天他们还羡慕我羡慕得眼红呢。”
翁玥瑚的手轻轻握上刀刃,回头对他苍白地笑了笑:“你一走,才让我知道……这世上总归是有人不喜欢我的。”
毁掉一个女人的天真很简单,只要抹杀她所有的憧憬,她就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幻想。
闲饮从未想过他能带给另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以如此残忍的人情冷暖,听到这里时,他才彻底掐灭了心中那一丝期待与动摇。
“动手吧,后事我已安排妥当,但杀勿虑。”
翁玥瑚将雁翎刀放在膝上,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认识我之前,你后悔过逃婚吗?”
“没有。”
“嗯,是实话……那之后呢?”
这个回答比杀了他还难熬,闲饮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道:“有。”
“哦。”
轻轻点着头,翁玥瑚拿起雁翎刀的刀鞘,慢慢将刀收回去,神色淡淡道:“你若不嫌我二嫁,这把刀,我就当你的聘礼来迟了。”
“……啊?”
闲饮一愣,连忙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哪知膝下箭伤一痛,整个人直接就朝翁玥瑚倒了过去……
“——玥瑚啊,你能不能给我拿点你的青玄膏,伤兵营那儿的蚊子可多了……”
卫家的表姐第二次发现自己的兄弟意图对自己的妹妹不轨,站在门口凝固了一会儿,默默地捡起门口的条凳。
“闲饮我告诉你,别以为咱们俩都是伤兵我就揍不了你。”
“你不是在城外吗?!
你把殷磊干掉了?”
“什么我在城外,我……”
卫将离悚然一惊,道:“我把殷磊干掉了???!”
闲饮跟她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翁玥瑚把他推到一边去,提醒道:“现在去也许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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