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恍然。
“那你先去病房歇着?”
他建议道,“累了还可以躺一会儿,沙发也比这边舒服。”
傅寒筠偏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简夏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奇怪,像是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
没等他理清,傅寒筠已经开口。
“没关系。”
他说,”
没有觉得累。”
下午三点多钟,又一间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刚一出来,家属就迅速围了上去。
隔着那么远,家属们的声音依然能十分清晰地传过来。
“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辛苦了。”
“……”
但这些嘈杂在医生一声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话语里蓦地静了下来,随即有人的哭声传了过来。
那哭声像是会传染,很快连成了一片,期间还夹杂着谁苦苦的哀求声。
猛一下,简夏站起身来。
简巍的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他的年龄毕竟在这里,经的事情也多,很快就稳了下来。
“夏夏,”
他说,“先坐下。”
简夏听话地坐了下来,可脸色却变得难看极了。
他的唇抿的极紧,一双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可恐惧之色还是慢慢地盈了上来。
他从未离死亡这么近过。
尤其他的母亲还在另一间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原先因罗伯特医生主刀而带来的那点底气与镇定,在死亡与对面家属的哭嚎声中一下就土崩瓦解。
恐惧借势反扑,几乎无孔不入地开始蚕食他的每一寸神经。
几乎同时,一只手悄悄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他冰凉寒湿的手掌。
那只手很大,干燥温暖,无论是手上的力度还是温度,都让人莫名安心。
“别怕。”
傅寒筠磁性的嗓音在他耳畔低低地响起,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阿姨一定会吉人天相。”
“真的吗?”
简夏看向他。
他的眼睛张的很大,乍一看很安静,可却难掩里面的急切与渴望之意,像是看向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他们近距离接触这段时间,傅寒筠从未见过的无助。
“真的。”
他说,语音微沉,一双眸子既深又黑,满是笃定,“相信我,阿姨一定会平安的。”
莫名地,简夏一颗心缓缓地落了下来。
手术室门上的灯闪了闪,简夏抿唇站起身来,看紧闭了将近七个小时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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