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仍如昔日那般俊朗,却不似从前眉目飞扬,眼波里竟好像多了一抹沧桑。
一见到此人,陆子溶的脸色便冷了下来,“一张药方罢了,如何劳动太子殿下亲自送来?”
“这何止是药方,这是凉州千百人的性命!
自然要谨慎了。”
傅陵跳下车,步履是刻意作出的轻快。
他来到陆子溶面前,正要递出药方,恰好陆子溶寒症发作,通身一颤。
递药方的手顿住,“陆先生……穿得如此单薄?”
陆子溶穿得并不单薄,于常人而言甚至有些过度。
只是没有加大氅或是斗篷,挡不住风,他这种一吹即透的体质便极易受寒。
傅陵犹豫片刻,到底把药方塞在陆子溶手上。
这时候若不给,反倒像是要挟。
接着,他扶着陆子溶的手臂,轻缓道:“坐我的车回去吧,里面生了火,上去暖和暖和。”
陆子溶嗤道:“我若要用车,从城门楼里借……”
“药方珍贵,”
傅陵打断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凉州又太乱,我想看着它平安送到掌事之人手里。”
大夏天的生火,显然是有备而来。
毕竟是人家送来的药方,陆子溶不想弄得太难看,左右是闹市之中,他便没有抗拒对方的力道,任由自己被扶上车。
“去凉州官府。”
他道。
一进入车厢,暖意便扑面而来。
此时才注意到,傅陵的鬓角尚有未干的汗珠,常人身处其间,想来便是如此。
陆子溶没说什么,径自坐到炭盆旁,将整个身子贴过去。
傅陵鼓起勇气往对方身边挪了挪,埋着头道:“我承认……今日我亲自来送药方,就是找个借口见你一面。
这么久没见了,我都不知道你好不好。”
陆子溶唇角一挑,“见我?我分明说了自己是将死之人,你见我,是要看我何时死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陵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只得一个劲往火盆里添炭。
整个盆都被他添满了,才憋出一句:“陆先生,你中这毒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解了它?”
陆子溶话音淡淡:“下毒之人曾与我说过解法,后来她又说……是骗我的。
这么多年我不曾见过与之有关的线索,想来并无解法吧。”
沉默片刻,他又道:“不过倘若凉州安稳,边境太平,则我此生心愿得遂。
既无牵挂,我是生是死也没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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