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希似朵快要蔫巴的娇花,奄奄一息,只张着嘴,尽力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
“那个……”
嗓子冒烟,呼吸不畅,舒希声音轻哑,微蹙眉瞅他,“电视柜,从左往右第一个抽屉,有温度计。”
他闻言跑下去,没过会端来一碗白粥,须臾,又打了盆子凉水,手里攥着块干毛巾。
舒希已经犯了迷糊,影影绰绰里,触感温凉的手钻进凉被,继而额上贴了一小块冰冷,口中零零碎碎灌了点粥食,又被人嘱咐了些什么,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所幸她烧得温度不高,沈岚清叮咛两句,出门临街买了盒退烧贴,便已经好了大半。
第二日,天还未亮。
舒希是被热醒的。
她盖着三层凉被,周遭被捂得密不透风,昨夜突发的烧,也彻底退了去。
身后额上汗津津的,她转眼想去浴室,便看见屈膝埋着脑袋,坐在楼梯口的少年。
拂晓的第一缕天光,豁开重重阻碍,打在少年明暗交错侧影上,为这如梦光亮,清了数十层薄薄的银灰,勾勒出副秀丽澈然的山水。
此刻,珠玉扫了尘,明月散了灰。
许久,舒希才醒过神来,小心给他盖了层簿毯,绕过他下了楼。
舒希沐浴完出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昨夜到今天,舒希迎面,像是夏日炎炎里吹拂着干燥铺热的强劲风,猛烈而克制,处处蔓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他真的很好,舒希这样想。
看着忙碌半晌的少年,舒希说:“你去洗漱一下吧,卫生间有备用的洗漱用品。”
沈岚清颌首。
只是等沈岚清再出来时,舒希却被一通电话喊了出去,换上衣服就要走,饭也没吃几口。
沈岚清问她去哪儿,她只说是长辈邀约,不好推辞,让沈岚清先去上学,下午给他补习。
连城一处颇为偏僻的咖啡馆,一位温山软水,眉眼轻柔的女子,正坐在窗边,淡然如水地等待。
每次见到这位女子,舒希都有些不可置信,明明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样,年轻又温柔,却摊上陈疏易这么个儿子。
没错,陈疏易亲生母亲找上了她。
因着父母生意上的往来,陈家与舒家也算交好,偶尔逢年过节,舒希也见过几次陈疏易的亲生母亲。
之所以说逢年过节,那便是,陈疏易他母亲,与陈家之间早已断了联系,只逢年过节,才出来走动走动。
她不是没见过陈伯伯如今另娶的那位,虽说也温良贤惠,但到底不如眼前这位,端庄又大气,年纪看上去还比这位大,各方面没一样比得上的。
“小希,这么早就把你叫出来,真的麻烦你了。”
女人眼睛泛着温柔涟漪,笑着看她,话里行间,举手投足之中,都流露出一种很想接近的亲切。
舒希摆摆手,单刀直入:“阿姨,您叫我来,是为了……”
“你也知道,疏易这孩子平常人虽然顽劣些,但本质并不坏。”
说到这,她低落地紧握汤匙,一下又一下搅动着眼下茶水,“若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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