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一会儿见。”
他说。
自然又默契,如同已共同生活许多年,亲密无间的伴侣。
人走了好几分钟,宋西岭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颓然倒在沙发上,慢慢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傅珩之永远那么游刃有余,他好像一张试卷,而傅珩之是那个对课业滚瓜烂熟的好学生,将试卷平平展展地摊在面前,呼啦啦地翻来翻去,没有一个字他不认得,没有一道题他不会做。
他早已把自己看得透彻无比,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就像学生时代,试卷上费尽千辛万苦,千变万化的难题,在他眼里,不过一句轻松的“举一反三”
。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碰上傅珩之,就变得很不正常,一点都不像他自己。
之后的很多天里,宋西岭都不太适应。
封燃不在了,傅珩之取而代之,每天勤勤恳恳地跑过来,无论刮风下雨,甚至比他还到得早。
即使宋西岭一直没有给他钥匙,他也来得极早,然后在车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宋西岭一出现,他就摇下窗户,给他递上一杯热牛奶。
平时工作室的卫生都是他负责,因为封燃拿了东西从不归位,到处乱扔,垃圾也是能攒多久攒多久。
但现在,傅珩之来了,一切都变了。
他不让宋西岭处理所有的杂活儿和闲事,宋西岭一开始对此大发雷霆,他不喜欢别人打乱他放东西的规律。
可两天过后,他看着一尘不染的卫生间和小厨房,说不出一个差字。
天知道,那间厨房原本又破又小,从他们住进来之后就没用过一次。
不得不承认,傅珩之这方面的确比他做的要好得多。
但是除此之外,傅珩之常常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
“想要扩大知名度,可以从构建网页和运营第三方平台入手。
什么?有网页?我看过,太差了,重做。”
“合作商也不仅仅有杂志社,眼光长远一些,既然是自然风光摄影,可以去找找旅行社、户外运动机构。”
“你们第一次展会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选址是谁做的?有没有实地调研,还是脑子一热就决定了?”
“工作室规模太小,以后行动都有限制。
任河到底管不管事?不管怎么说,是时候招点新鲜血液了吧。”
“……”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迫接受教育之后,宋西岭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一把将鼠标拍在桌子上,转身对傅珩之说:“能不能别说了。”
傅珩之说:“但这些都是很显而易见的问题,西岭,别任性好不好?”
“只有你会在这里没完没了地挑我毛病,”
宋西岭看着他,“封燃就不会。
封燃从来没有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他只会一直站在我这边,依照他的经验,一步一步教我、帮我的忙。”
傅珩之看着他,没说话。
宋西岭把头扭了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天,傅珩之破天荒没在工作室里待很久,帮他打扫干净房间、做好饭之后就离开了。
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宋西岭脑子里有点乱,他看着那盘热乎乎的咖喱鸡块饭,胡思乱想,吃进嘴里,总觉得和几年前傅珩之做的不太一样。
他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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