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座荒山,距离市区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许念在刹那间变了脸色,反手甩出一巴掌,声嘶力竭的咆哮,“我是她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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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报警!”
有了证据可以马上立案。
陆文州抓着他的双臂令他动弹不得,从口袋里掏电话。
“不能报警!”
许念想起文斌的话,趁陆文州分神的功夫拉开车门就要向外跑。
时间太紧,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
他不肯帮他,他就要自己走。
背后的男人追上来,轻而易举将他捉住,许念在对方怀里疯狂的拳打脚踢,直至头晕目眩,精疲力竭。
陆文州不敢放手,站在晚秋的寒夜中,粗喘着抱了好一阵儿,才听许念嘶哑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芸芸不是我的孩子。”
如同绝境中的最后一丝光。
他用出卖尊严的方式,企图激起男人的善念。
然而没用。
他高估了男人对于天理伦常的忌惮,低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对于真相,陆文州毫不在意。
他试着松开手臂,许念却在下一刻直直的跪了下来。
“求你,救救她…….”
已经忘了多久,陆文州再没有体会过这种心脏被生生撕开的感觉,这些年他一直觉得自己老了,不是身体,而是心理上的疲惫。
很多事他都不愿再去计较,真相是什么根本无所谓,他情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活着,只要他爱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陪在他身边。
可眼下,他放在心尖上的这个人,正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方式去逼他。
他在用自己的尊严作为代价,求他能网开一面,放他去以身犯险。
陆文州注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许念,头晕得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仿佛又回到当年,这个身影伶仃的孩子匍匐在自己的面前,浑身颤抖的祈求他能救他。
他还要他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陆文州膝盖一弯,重重砸在地上,展开双臂将摇摇欲坠的爱人拥入怀,他似乎比他更加绝望,手劲儿大道几乎要把人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许念贴在他胸前崩溃大哭,用所能想到的一切话语苦苦哀求对方。
这种彼此折磨的过程太过漫长,漫长到他开始以为男人不会放自己去救那个孩子时,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卑微到近乎哽咽的声音,“别再伤我了,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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