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家没有不爱俏的,顶着半年丑陋的指甲,对于妙琴来说,本就是折磨。
她死命咬着牙,才没让自己露出异样,低声说:
“太医说,还需半年……”
容嫔直接打断她的话,拧眉不满:“还要半年?”
她没注意到妙琴渐渐僵硬的身子,反而是有些恼,到底什么金贵的身子,竟要那么时间恢复?
想着今日请安时,其他妃嫔眼底嘲弄,似在笑她落魄到无人可用一样,她心底就恼火得很。
但妙琴到底是自幼伺候她的,主仆情分不必寻常。
她有些烦躁地说道:“你近些日子多休息,不要近身伺候了。”
她自然是不信自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的,正如周美人所说,等下次侍寝时,若是皇上瞧见她的手,心生厌恶,不愿再来了,那可怎么办?
再说了,当奴才,能得半年休息,她自认为待妙琴十分厚道。
但是妙琴却在她话音落下时,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当主子的,自然不明白她们这些奴才的难处。
别小看这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习惯另一个人伺候,等半年后,她伤好,主子身边最得脸的宫人还会是她吗?
这点,谁也不敢担保。
妙琴心底涌上一股子难过,和一丝隐晦的怨意。
她自幼伺候主子,如今不过是受了伤,还是因为主子受的伤,可居然在此时被主子嫌弃了?
她想要求情,但是见主子眉眼间的不容置喙,咬牙咽下了话,低头应是。
凝青恭敬垂首,小心伺候着,只当自己没听见两人的对话。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妙琴一眼,心底也不免因主子的薄凉升起一丝寒意。
自幼伺候的妙琴,主子都会嫌弃至此,更遑论旁人了。
容嫔不耐地抚着发额,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凝青的腰际,随意道:“今日换了香囊?”
凝青心里一紧,不着痕迹地微笑:
“前些日子奴婢瞧主子睡得有些不踏实,遂特意换的,有安心养神之效,主子闻着觉得可还喜欢?”
说着,她解开了香囊,往前送了送。
离得越近,那股子清香便越明显,很淡,却闻着挺舒适,容嫔眉尖轻缓,笑着赞了句:
“你倒是细心。”
凝青含笑垂首:“伺候主子,再如何细心,也是应该的。”
她瞧着主子有些乏意,便扶着人上床,放下床幔后,才敛眸,不紧不慢地将香囊重新系了回去。
刚刚还是艳晴的天,忽然就飘了细细的雨,便觉瞬间暗了下来,轻雾蒙蒙的,略显沉闷。
周琪拎着茶壶,在长廊上蹭着绣花鞋底,小宫女替她掀开帘子。
她踏进去,带着一股子凉意,阿妤抬起头,透着楹窗朝外看了眼,有些惊讶:
“又下雨了?”
之前日子热得烦闷,一滴雨水都瞧不见,反而是现在凉下来,不时地就飘几滴雨,让人摸不清老天爷的心情。
周琪捧着热茶递给她,她跪坐下来,却是说:
“奴婢过来时,听见小福子几人在逗趣。”
“说了什么?”
阿妤轻挑眉,周琪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他说,刚有个宫人跑到娴韵宫后,这场雨忽然就落了下来,那宫人连忙往回跑,狼狈至极,被小福子拿来当笑话说与其他宫人听了。”
阿妤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眸,重复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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