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吧,他们承认如果沈舒用的是无毒的菌种,那么沈舒的做法的确算不上是罪大恶极。
而且,他们买酱的酱罐子上面确实贴了平梁村菇肉酱的标签,虽然那个菇字写得极小,也的确是写上去了。
如此做法,无疑擦边,姜县令沉声道:“沈舒,即便这世上确实有无毒的鬼菇,你又如何证明,你没有不慎采错菇子混淆酱内,害了人命?”
沈舒俊容一凝,陷入沉思……
他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平梁村的人没有采错菌子。
他总不能说,因为我亲自监工,每朵菌子都是我仔细辨认过的,绝对不可能出错,说出来谁信呐?
而在这时,周蔚见势不妙,忙站出来道:“大人,虽然我们周家也不知道这酱是由鬼菇做的,但是沈大……沈舒做事向来仔细,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沈舒闻言看向周蔚,他隐晦的察觉到周蔚说这话,已经为后面他无法脱罪时,周家与平梁村割席埋下伏笔。
也是,人命关天,周家同他只是生意往来,没有理由与他同立危墙之下。
沈舒垂下眼眸,面容淡淡。
周子衡瞧了莫名心里一滞,虚虚踹了周蔚一脚。
——这奸奴,有钱赚的时候一口一个沈大官人,出了事便直呼其名,都把沈舒给惹生气了。
便闻姜县令继续道:“沈舒,你若无话可说,我改判你过失杀人之罪,徒二十年,流放关岭服役,你可有异议?”
沈舒自然是有的,蹙了蹙眉,目光不经意落到那蒙着白布的担架上,问:“大人,仵作验过这具尸首,结果为何?”
姜县令侧首看向身旁师爷,师爷起身道:“仵作道,死者浑身青斑,面容发紫,双眼凸出,十指青黑,舌生刺疱,两耳肥大,五脏皆损,尤其肾器,似中剧毒之兆(1)。”
沈舒神色忽而变得微妙,“肾器?”
师爷:“正是。”
沈舒笑了:“大人,我有异议。
我做酱的菇子仅与几类菇子相似,如若采错掺入酱内使人中毒,应是肝器受损或是旁的什么受损,不当是肾器才是。”
姜县令闻言眼神一顿,与师爷对了个眼神,方道:“你采的什么菇子,我让师爷陪你一同前去采来,验一验虚实。”
沈舒颔了颔首,在官兵的押解下,和师爷一同到县城附近的山上去了。
*
顾怀瑾踏入县衙之时,沈舒还没从山上回来。
姜县令一看到顾怀瑾,就浑身僵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连挥退欲对顾怀瑾不敬的皂班衙役,紧张地道:“顾……顾……”
顾怀瑾轻描淡写截住他的话:“姜大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姜县令望了望衙门外的百姓,忙点头允许。
两人一道去了堂后,立于一扇屏风之侧。
姜县令小心翼翼地瞄向顾怀瑾腰间悬坠的纯金腰牌,上头麒麟张牙舞爪,刻有大写的“顾”
字,分明是天家腰牌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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