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专门挑时间拿来讲没有必要,但又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商量,想来想去也就白项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后者在做听众方面确实有些天赋,大多数时候只消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哪些话不能接口,哪些话可以细问。
重要的事情他会默默记着,或者顺对方的意思应和两句。
不重要的,和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
整整十年,他活成了霍岩山的一样趁手工具,但也活成了他的蛔虫。
“严复济当年在天津就拒绝过日本人,现在这时候怕是更加不肯抛头露面。”
白项英挪动僵直的膝盖,换了个姿势继续卖力。
霍岩山闭着眼睛,身体随背后的力道微微摇晃:“凭我对严老的了解,日本人再怎么用功也是白费力气。”
“省政府是什么意思呢?”
“前几天开会韩主席特地提醒十一区的几个团跟日军武装保持距离,我看接下来青岛也不会太平。”
“司令的意思是……有可能会开打?”
“说不好……委员长的意思是对外能稳则稳,可华北现在这样子还怎么个稳法!
警察局那边三天两头出警镇压游行的学生,我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兵,可不想叫他们把枪对准自己人!”
白项英不搭腔,放轻力道用手指慢慢揉捏霍岩山的颈侧。
对方在发牢骚的时候他通常是不出声,以防说错话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霍岩山气冲冲地骂完几句之后又冷静下来,觉得不太平未必是件坏事,因为太平的时候像他这种靠枪杆子发家的人是极有可能吃不饱饭的。
意识到肩上的动作有所停滞,他撇撇头示意白项英接着按。
余光看见对方搭在自己颈侧的手,关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圆润,因为始终在用力指尖边缘微微泛红。
忽然间下腹有些发热。
霍岩山抓住那只手猛地往前一拽。
白项英起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很配合地往前倾身,不料却被顺势圈住腰部横扫进池子里。
简直是个毫不留情的过肩摔的动作。
白项英惊叫一声翻入水中,两手胡乱扑腾,挣扎半天也没能从霍岩山怀里爬起来。
霍岩山挺喜欢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因为难得的,表情比平时要丰富些。
扯起他的上身反压在池沿上,他从背后脱掉他那湿透了的睡袍:“今天准备过么?”
白项英扒着瓷砖边喘气,鼻子里还有点水呛着没有咳出来:“嗯……"
“就在这里吧,清洗起来也方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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