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风抓住他的手腕,手心是潮湿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心脏跳得很快,低声道:“我开玩笑的。”
他以为俞洲会坚持把电话打出去。
但俞洲没有,他又将手机收起来,仿佛自己是一台听指令的机器人,朝徐晓风点点头。
刚刚悬起的心从半空中坠落,阳光依然照在身上,徐晓风的手脚却开始发冷。
他松开俞洲的手腕,许久没说话。
“我在S国有学籍,你应该通过我那位姓林的室友知道了。”
徐晓风再开口时,声音冷淡了一些,“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仍旧想回去念书,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一起,那就跟我出国。”
俞洲“嗯”
了一声,温声问:“不回知海县了?”
徐晓风:“等念完书再去知海县,把洗衣店买回来,待在那里洗衣服。”
“我觉得这个计划很不错。”
俞洲评价,言语中完全不提及自己的未婚妻,似乎那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名头。
徐晓风莫名有点生气,转身开始往回走。
俞洲快走几步跟上他,又一次尝试握他的手。
徐晓风甩开,他又重新握上来,反复几次,徐晓风忽然发现他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
动作立刻停住,俞洲终于如愿以偿,牵住了心爱之人。
回程比来程更沉默。
沙沙的脚步声中,俞洲贴上徐晓风的肩膀,他的耳边浮起俞洲低而沙哑的声音。
“今天医生跟我说,治疗要花很长时间,要有耐心,说我病得有点严重。
我其实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没有别的选择,”
俞洲在顿了顿之后又重复,“老师,你是我的药。
如果你都走了,我不知道该吃什么来控制住自己。”
徐晓风慢慢抿住唇。
“小的时候,我没能记住亲妈的模样,再长大一些,又没能留住唯一的养母,如果现在拼了命变得更强却仍然连你都守不住,所有的名利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我活着与否也没有任何意义。”
俞洲停下脚步,用带着刀疤的手把徐晓风的手举起来,微微弯腰,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
他的嘴唇是凉的,徐晓风却像被烫到了,觉得手背在发热。
俞洲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然后把头压得更低,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背,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温热的湿意。
“我会好好治病,原谅我,”
俞洲沙哑地说,“留在我身边。”
徐晓风被握住的手指在发抖。
阳光照得他发晕,他的胃里像塞了一整颗生的柠檬,胃液腐蚀了苦涩的表皮,包裹的酸涩汁水涌出来,顺着血液流进心脏里。
他仰起头,眯眼看着头顶的天空。
另一只手似乎有了独立意识,缓缓抬起来,放在俞洲柔软的头顶。
这个极轻的触碰仿佛给了俞洲赦免的许可,他终于抬起头,眼睛发红地看向身旁人,嘴唇几次轻动,最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将他用力抱住。
秋日的凉风从他们身旁穿过,他们穿的不多,手脚冰冷,唯有两人相拥的地方存有几分温暖。
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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