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着她,她咧着嘴冲他讪笑,他才发现这丫头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柔弱。
他做势拉下脸“你胆子不小这样急,摔着了怎么办”
她腾地红了脸,怯怯绞着手指嗫嚅“我错了,舅舅息怒。”
说着又觑他,“我年轻,手脚也麻利,绝不能摔着的再说不是有你在嘛”
容与挑起了一道眉“也是,横竖有我在,你摔折了胳膊腿,我打发人赶牛车送你回去。”
这是什么舅舅布暖大大的不满,他就这么对待外甥女的姑娘家四仰八叉躺在装柴火的板车上好相吗她怨怼地地瞪他“舅舅,我是你嫡亲的外甥女”
容与忍笑道“你还敢瞪我胆儿肥”
她垂下眼,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情不愿“我又错了,舅舅只管骂我吧”
逗也逗得差不多了,再不适可而止,她恐怕更怵他。
他清了清嗓子转身“罢了,跟紧些,人多别走散了”
布暖欢快撵上去,她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脸上威严,眼里却有笑意弥漫,吓唬人嘛,断乎差了一程子。
她随他在人流中穿梭,长安的端午真热闹,商贩云集,做各式买卖的都有。
官道两边设了数不清的彩楼和吃食摊子,蒸菰、九子粽、百索粽、杂莼剖膳,还有卖鹅鲜、下汤板艾叶馄饨的,热热闹闹,堪比东西两市。
她在首饰摊前流连,既怕被容与落下,脚下又挪不动步子,真真进退两难。
那边容与走了几步不见她跟上来,回头了眼,见她伸着脖子在几支银笄里挑拣,左右手各拿了一支,笑着问他哪支好。
容与犯了难,他对首饰没什么研究,细,都是陈银做的,质地不怎么好,一根簪头上铸了个花开富贵,另一根是凤穿牡丹样式。
许是时间较久了,银子纹理凹陷的地方有些发黑,他皱了皱眉“别在这里挑,回头我领你到琼瑰去,那里的头面才是长安最好的。”
布暖有些不舍,她并不缺妆奁,阿娘自打她束发起便岁岁给她添置,长久下来镜盒里早已装不下了。
诸事讲究缘分,买首饰也一样。
她一眼就相上这里的东西,素银,没有珠宝镶嵌,虽然廉价,却很纯粹。
“我不要琼瑰的。”
她固执地捏着银簪细细的发针,低头翻来覆去地,“这个就已经很好了。”
那铺子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面孔涂得煞白,眼角的褶子里都积满了铅粉。
扬个笑脸,迎着日头,恍惚得见她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郎君忒说笑,万万别拿咱们野店同琼瑰比较。
琼瑰有琼瑰的贵重,咱们不谈值多少,图的就是个趣儿。
银子首饰戴着玩,不像顶个宝贝要时刻计较。
市价便宜,便是丢了也不心疼。”
老板娘飞眼瞥布暖,又调过视线打量容与衣着,笑道,“千金难买心头,瞧娘子喜欢的郎君疼夫人,敕授时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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