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什沉默一会儿,荀听以为他在酝酿一场怒火。
谁知对方轻哼一声,语气中似乎隐含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愉悦。
他说:“主教跟我手下的关系很好吗?那刚才见面这么冷清。”
“……”
荀听蜷了一下手指,渐渐地冷下脸来。
希什突然提到:“主教,你看见他脖子上的‘链子’了吗?”
“那是我母亲——南希伯的总统给他烙的,”
希什继续说道,“若是没这道东西,他就是个残废品。”
他说:“爻幼年又瞎,又聋,又哑,五感全废,谁知道他怎么搞成那样的,但是他走了大运,洛雷那大块头把他捡了回来,给了我母亲。”
希什说到这里时,神态中透着轻描淡写的炫耀,他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脖颈,说:“‘链子’上刻录了‘乌耳墨斯’的高级神赐,才让他五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一旦撤掉,他不仅连信徒都不是,还会重新变成废人。
所以他不敢背叛南希伯,当然也不敢背叛我。”
怪不得爻每日的消耗这么大,似乎每时每刻都在闭目休息。
他颈上蛇骨严格意义来说,不是“正常”
的神赐纹,具体是何物,暂时不明。
这时,教皇到来,周遭声音渐杂。
只见姗姗来迟的怀梵进入了二层特座。
嘈杂声过后,希什挑眉,故意把声音提高,说道:“主教,您刚才听清楚了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荀听胸膛里燃起一只不爽快的火苗。
但他面容不变,跟听到孩童戏言似的一笑,摇了摇头。
希什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笑什么。”
“我觉得公子天真。”
荀听说。
“使者对总统忠心是有恩必报的本分,而忠于你们兄弟两个只是情分,说白了,只是遵循总统吩咐的任务而已。”
荀听故意地在话里加入了希什的弟弟,他面容平静地说道,“公子有些自作多情了。”
“……”
希什本想拿荀听的反应取乐,没想到荀听不但毫无怒意,还在反讽他。
希什的城府浅得只有堪堪一拃,跟荀听这种情绪不露表面的人对峙相当容易就露出马脚。
这人长得健硕高大,吵架却比跋扈的稚子高明不了多少,在公共场合又要绷着那根底线,憋得他难受。
希什不耐烦道:“你嚣张什么,又知道什么?反正我的手下,总也忠不到乜伽遗老那里去!”
荀听倒是没想到,“嚣张”
一词居然能从这人嘴里吐出来形容自己。
荀听假装安抚他:“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玩笑话,公子别往心里去。”
荀听起身时,见到了为宾客端茶送水的仆从,便拜托他们给希什专门送了一杯白羊花绒茶。
“这是鼓婆区的特产,茶香恒久不散,不知道你尝没尝过。”
荀听说道,“来得匆忙,身上也无珍贵之物,这杯茶我算是赠予公子的——用来赔罪的。”
荀听拍了拍他的肩,一笑泯恩仇地离开了会场。
希什:“……?”
桌上的珍贵花茶飘着淼淼的雾气。
他总觉得荀听在骂他,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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