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昨夜里孙老二回来的迟,夜里摔了一跤,今个早上才让人发现,搬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昨夜里孩子丢了,昨夜里孙老二就死了,单纯的巧合?
“确定是一跤跌死的?可有人瞧见?”
卢斯问。
来帮忙的邻人以为是出了人命,有人通知了官府,立刻有人老实答道:“禀老爷,我们见着的时候,孙老二的头破了个大洞,但随身的家什都没少,身上的银钱也还在,该是跌坏了的。”
“我可否进去看看?以防万一,也是给你夫君一个交代。”
后一句话,卢斯是对着王氏说的。
王氏抬头看了看卢斯,卢斯见她有些惧怕犹豫,可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谢过大人。”
卢斯松了口气,这年代忌讳多,很多人根本连碰都不让碰尸首一下,能让看看,这就是很不易了。
卢斯让其余跟着来的捕快在外边等着,他自己进屋去,原本以为要开棺,结果卢斯发现孙老二就躺在一张薄席子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单子。
屋子小,也没看见其他东西,该是这家太穷,什么都置办不起。
卢斯撩开孙老二身上的单子,孙老二就如许多寻常百姓一样是个瘦的干干巴巴,满脸皱纹的中年人,他的死相竟还有一份慈和,嘴巴张着,两眼下弯,仿佛是个笑样。
他该是已经被打理过了,头发、脸还有胡子都很干净,衣服虽然陈旧但也是新的。
卢斯从他身上看不出旁的线索,只能伸手摸他的脑袋,这一摸,立刻便确定了。
“他颅顶有一道细长的伤口,脑后也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摔跤可是很摔出这个样子的伤口来的。”
因为屋里窄小,所以只王氏、里正和几个年岁大的人站在门口,听卢斯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热闹了起来。
尤其王氏,哭嚎得越发哀愁,跪倒在地道:“还请大人给我夫君做主啊!”
“还请几位稍退。”
卢斯将王氏搀扶起来,示意众人退下。
王氏的哭嚎虽然哀戚,但卢斯看她的表情,却并没有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也可能是她给孙老二梳洗打扮的,所以也察觉有异,但总归还是私下问一声的好,“孙家婶子,如果孙老哥去了,您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卢斯这话是安慰,但实际上还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王氏本来是让卢斯搀扶着朝一边坐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是一僵,眼泪顿时落得更凶了,她抬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因为力气显然是不小,脸上立刻见了红:“都怪我,怪我这张管不住的破嘴!”
卢斯又劝了劝,王氏才道:“他跟那马家的小少爷交好,见天的回来说小少爷如何让家里苛待。
其实人家富贵人家,哪里有什么苛待的,不过是小孩子吃饱了撑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前两天,他说要将那孩子带回家里来,当做我们自家的孩子教养。
说这孩子乖巧听话,日后……日后……”
王氏面上也露出几分期待的喜色,该是孙老二说过什么光宗耀祖之类的话,可话没说出口,她便又是一阵大哭:“这却不是白日做梦,还是什么?!
人家好好的孩子,哪里能不要?!
可他偏偏就是让鬼给迷了心窍啊!”
“之后呢?”
“之后,之后他就说已经订好了日子了。
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便与几个相熟的婆子说了。
若有事情,必定是从她们那传出去的!”
“你都与谁说了?”
王氏说出了三个人,一个是她娘家姐姐,另两个都是她家的邻居,刘婆子和李婆子,此时这三个婆子也都在当场,也免了卢斯去找人的麻烦。
吩咐捕快去问三个婆子究竟,这三人也都是禁不住吓的寻常人,捕快们问了,她们便都老老实实说传给了谁,结果这人又传了人。
所以说,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便应该只在当事人的脑袋里搁着。
“你们且顺着线索去找人,我去找到孙老二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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