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笑个不停。
我想起他昨夜骑在马上欢畅笑声,扬在风中,连风也添了暖意。
而如今笑音,活像一把锯子在我心头拉扯,忍不住抬头狠狠咬了他的衣摆。
他的情绪再无法收拾,榜眼冷眼看他,目中竟浮起怜悯,“褚徽,将军对你根本无情。”
他又知道什么!
那些在雪山中的日子,他根本不在大皇子身边。
他们说过的话,流下的泪,交换的吻,难道都是假的?我忽然想起大皇子面露迷茫疑惑神色,看着皇帝,然后笑得释然。
他明明说过,他对皇帝并非全然无情。
他还说过——对了,他还说过!
他还说过,离开雪山后,他会把解药给皇帝。
所以,他怎么可能一走了之?我无心再理帐中二人,冲了出去。
外面军士围坐在地上,睡觉吃饭,轻松无比。
但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愣愣站在原地,冷风卷着树叶啪的一声打在脸上,似在嘲笑我白费力气。
为何他的气息方才明明还有,现在无论我怎么努力嗅闻,却毫无踪影?
二人相对无言,皇帝不愿再浪费时间,叫来韩将军下令准备入城。
他回头看一眼站在帐中的榜眼,冷声道:“飞龙暂且待在城外,无朕旨意,一步也不许离开。”
皇帝出了帐子派人严加看守,韩将军低声道:“皇上,飞龙将军在军中如今已有颇高威信,就算有什么旧怨,也不该在此时……”
皇帝挥手叫他闭嘴,大步向前走去。
韩将军无法,传令下去。
褚军训练有素,片刻之后整装待发,皇帝一马当先,韩将军紧跟其后。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今日本是晴天,万里无云,天空却在残垣断壁之后显得发灰。
国都城内,街上已见不到薪国百姓,大约早就逃难出城。
愈往里走,完整的建筑渐渐多起来,才能看出昔日城中繁华街景。
路边三三两两早先入城的褚军,仰视皇帝的目光又是崇敬又是激动。
城中大道笔直通往薪国皇宫。
宫殿巍峨肃穆,比起褚国皇宫更添几分庄重。
我曾听说薪国人造房子在诸国之中别具一格,尤擅建高楼,一间间宫室连接在一起,鳞次栉比,分外气派。
皇宫外围着褚国军队,指挥的将领拍马上前,禀报皇帝和韩将军:“薪皇尚在宫中,除去阉奴女婢,整座薪宫已无一兵一卒。”
当真成了瓮中捉鳖。
薪国其实已然亡了,大军却将最后一人留给皇帝,似要完成某种仪式,才能算真正结束。
韩将军侧头去看皇帝,他微微颔首,皇宫的大门被撞破,士兵如洪水一般涌入其中。
人群太过汹涌,将我从皇帝身边冲开。
军士出征多时,终于迎来胜利,心中一口恶气不出不快。
这个时候,长官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任由他们闹腾。
他们冲入近旁宫室,抓起珠宝塞入口袋,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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