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被禁足在家,市舶司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且那批货滞留在官家的仓库里,租金实在不菲,每天都是流水的银子花出去,要不了多久,她几间铺子的现钱都要断了。
心里反复盘算着这些事情,凤筠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是被冻醒的。
明明天气还没出伏,她的手臂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隐约知道自己好像病了,强撑起身子挪到床上,裹紧被子,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得昏天黑地,一场梦接着一场梦。
梦里她一会置身库房,从摆满了香料的货架间一件件点数,数到最后总是数不清楚,急得焦头烂额;
一会她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被刺的那一夜,她被藏在柴火堆后面,无数红蚂蚁爬到她的衣服里,咬得她剧痛无比,她却只能咬牙忍着,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她不能被发现……会被杀死的……
偶尔清醒片刻,她也难以睁开眼睛。
只是感觉好像有一双格外粗糙的大手,一会摸摸她的额头,一会蘸了些凉凉的药膏涂在她肿起的脸颊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到妥妥在哭。
这丫头的嗓门一向大得惊人,哪怕凤筠再不想醒来,也不得不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她怕再不睁眼,耳朵就要聋了。
“小姐!
你醒了!”
妥妥吸了吸鼻涕,转身跑出去了。
凤筠瞄着她的背影,心想这丫头不是被打了吗,怎么健步如飞的?
她爹这是根本就没下狠手,纯粹做做样子来气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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