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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第4页）

她知道，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近来你很清闲，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知道，”

徐静轻垂眼睫，声气浅浅的，“身份尴尬，上官拿着烫手，放我在哪处都怕惹人非议。”

卫舒玄叹气“四月中光禄府放榜，老夫亲自去瞧过，你不但高居文官榜眼，官考堂辩时的记档还被贴出来作为供人观瞻的范本。

又有武英殿庭辩后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谁都得承认你是个能成为最出色御史的好苗子。”

徐静没有说话，定定着自己的鞋尖。

“但，御史台不同于别部，有些嫌不避不行。”

卫舒玄神色无比遗憾。

御史台在立场问题上不得不敏感，否则很容易失去了法司应有的中立与冷静。

卫舒玄不是坊间闲人，并未以恶意鄙薄的心态去揣度徐静在婚姻之事上做出的抉择，但他对她的抉择感到非常惋惜。

他眼睛毒，在各方都没太留心的时候就已隐隐出了储君与信王世子之间的猫腻。

如今徐静与赵澈已过了文定之礼，大婚之期也落定，加之卫舒玄又得到风声，说信王赵诚锐已决定提前让世子袭爵，皇帝陛下也已允准并给出圣谕，他当然不愿冒险重用徐静。

毕竟事关御史台的声誉。

“如今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将你转去做内供奉官，二是”

面对这个稚嫩的小姑娘，卫舒玄也觉这事有些残忍，竟没能一口气讲话说完。

好在徐静远比他想象中能扛事，她抬起头回视他，目光澄定“卫大人，我选第二条路。”

内供奉官是个闲得不能再闲的职位，公务上和御史台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太会有交集，任谁才能通天也在这职位上也难有作为。

“卫大人，我选第二条路，”

徐静嗓音虽和软，态度却非常坚定，甚至平静地补完了他说不出口的后半句，“回光禄府试俸，重头来过。”

虽天赋异禀能过目不忘，她却从没敢仗着这点天分优势就疏懒惫怠。

在明正院求学那三年光阴，她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都在本上。

或许在旁人来，她的求学生涯可谓枯燥至极，连离院三里不到的広严寺都没去过，真真可怜。

但她到此刻都没觉得后悔。

那三年她没有浪费丝毫，学到的东西都在脑子里。

徐静后退半步，庄重地向卫舒玄执了官礼。

“御史台督查院殿前纠察御史徐静，感念御史台的栽培。

无论将来身居何处，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穿过一袭有獬豸纹绣的官袍。

正直、清明、公正、无畏，御史台教过的这些，我会牢记于心。”

接着，她又改以晚辈礼致意“无您不必为我惋惜，也不必觉得遗憾。

这些年学进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会辜负为我，将来我定能靠着曾经的所学所悟，成为一个真正出色的徐静。”

退回原点重新出发，这条路将有多窄多险，她想过的。

若这条路最终没能走通，结果不如预期那样圆满，除了赵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怕吗她扪心自问，很怕。

但她会站得直直的，迎着叵测前路与恶意冷眼，带着善良的祝福与期许，趟过灼心的烈焰，不回头地走下去。

世间有一种勇敢，是虽怕，却不后退，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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