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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目光移向车帘上仿佛晃动的云纹,轻叹了一声道:“王爷总是这般自信,可偏偏有些事,哪怕机关算尽,也如不得你的意。”
李徽的黑眸凝住,因这句话涌上股奇怪的感觉。
好像在某段深埋着的混沌记忆里,他也曾黄袍加身,费劲半生筹谋,终于能立于万万人之上,可偏偏在最后一刻,他失去了一样东西。
足以让宝座变成黄土,将整颗心掏空的东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再怎么努力回忆,总有一铁扇门挡在面前,刚企图绕开它,他的头便尖锐得疼痛起来,李徽按着额角,本能地抗拒这段回忆,再抬头时,眸间仿佛都染了血丝。
安岚被吓了一跳,难不成自己一句话给他说魔怔了,小心翼翼地朝后挪了挪,觉得不放心,又抱来个锦垫挡在自己面前。
李徽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倾身过去,一把抽出她手里的锦垫道:“我真要对你做什么,这个有用吗?”
安岚干笑一声:“我信王爷是个君子。”
李徽把那锦垫甩开,也笑着道:“不如这样,我们来赌上一赌。
若你最后嫁了我,就是我赢了,你就心甘情愿为我做一件事。
若是我输了,我就心甘情愿为你做一件事。
无论什么事都可以。”
安岚想了想,抬起下巴自信答道:“好。”
其实她心里根本没底,可不想让他看出端倪,自己的态度够坚决,他才不敢轻易强逼着来侯府下聘。
以前只想拖得一天是一天,现在却被他提前发现自己心有所属。
李儋元那边刚拒了门亲事,若是短时间内再让成帝赐婚,必定会引起他的不悦。
而且,她还不知道李儋元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前世的那场亲事就结得稀里糊涂,这一世,她不想再这么仓促地交托自己的终生。
直到回了侯府,她越想越觉得头疼,越想越觉得困倦,于是让丫鬟服侍着洗漱完,搭着眼皮躺在床榻上,看着头顶堆成层浪似的纱帐,突然又想起在河边的那一幕。
她前世也曾与人如此亲昵过,可那感觉却不同,那时她对李徽是因仰慕而生出的爱慕,仿佛遥遥天际的一颗璀璨星辰,倏地落进自己怀里。
她被那夺目的光芒吸引,自然地视其为自己毕生的珍宝。
但是李儋元不是天上的星或者云,他是陪着她长大的树,偶尔摇晃着树枝嫌弃她,偶尔缩着叶子躲避,可更多的时候,他为她浇洒雨露,用枝桠为她指向远方,让她能长成与他一般高的良木。
她对他的感情掺杂了感激、挚交、倾慕和依赖。
每一样,都无可替代。
第二天一大早,谢侯爷就叫她去了正院,然后让刘管事把府里的账本和对牌全交给她,说自己过两天要办寿宴。
侯府这几年都没有主母,许多事得让谢侯爷亲力亲为,于是想借着这场寿宴,把府里的中馈全交给长女,由她来替自己办好。
安岚心中一动,这两年,她在京城也暗地置了些产业,以往并不太在乎侯府的中馈,可谢侯爷竟然在这个关口将这些全交给她,莫非是想借此稳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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