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心照不宣,仿佛是他身边一个铁打的「岗位」,她是流水之中的一瓢。
婚礼仪式在透明的玻璃水台上进行,家属分两边就坐,椅背纱迎着微风飘荡。
霜影跟着他坐在了正数第二排,斜前方坐的是汪磊双亲,适才他们与温冬逸打招呼时,还是一派笑意,转过去面对仪式台,却摆着一副出席丧礼的脸。
后来,她才知晓,汪磊看着吊儿郎当,没什么派头可言,也是个家底颇丰的富人子弟,而新娘的家世普通,这算嫁入豪门,他的父母自然是不甚满意,就连上台致词,都显着敷衍了事的态度。
台上女方双亲怆然涕下的讲话,台下温冬逸闲散的坐着,也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忧郁只是眼睛的轮廓,她专注地眺望着别人的幸福。
初见,温冬逸认为,她美得是仿佛骨子里有一片丰沛的冰河,你逗弄一下,冰上裂出了花,底下的河水依旧不会有波澜。
然而,那个隆冬的清晨,她站在那儿买早餐,就像淡暖的日光,冷的只是天气,他恍然醒悟,没有哪个大活人,身上淌得血不是热乎的,所以她会哭,会心碎,眼泪都是滚烫的。
视线落到她素白的手背上,那里结着一小块暗红的疤,温冬逸微微皱眉,“手怎么了?”
闻言,梁霜影下意识地抬手瞧了眼,没甚所谓的说,“烫的。”
她对厨艺一窍不通,前两日在家不死心又尝试了一次,结果被油花溅到,起了个泡。
他没再说话。
香槟一开,花瓣一喷,在掌声之中,白天的仪式算告一段落。
大部分的宾客准备回酒店休息,晚上六点还有一场婚宴。
霜影是搭乘度假区游览车来的,这会儿跟温冬逸坐私家车回去,由于司机李鹤轩还在跟新人合影的地方,被人缠住脱不开身,所以后座的他们,沉默以对。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乱得无法整理,但计较起来又是针尖麦芒,体谅她不想用以卵击石形容。
而她要的是「一时」,因此,不如不提。
坐得近,梁霜影轻轻摆动膝盖,撞了下他的腿。
温冬逸转过头来,俊美的眼眉捎带疑惑,“嗯?”
她将一手撑于座垫,直着腰倾向他,似触碰的亲吻,她想撤回原位,却分开到能闻见对方呼吸的距离,停顿下来。
温冬逸与她对视的眼眸渐深,似有复杂的心绪流动,她顿觉无望,要偃旗息鼓地退后时,后脑勺有股力量覆来,指引她吻上他,腰后横过的手臂,又将自己往他的身躯上紧靠。
两手环过他的颈项,吻到偏头换了个方向,气息稳而急,大手滑到她的臀上,让她抵直了一边膝盖,将要坐到他腿上的时候,被突然钻进驾驶座的人打断。
撞见这场面,李鹤轩的反应不大,只为自己的唐突说了句,“不好意思啊。”
梁霜影已经把头埋进他的肩窝,不想见人了。
-
回到酒店,归置好行装,霜影站在大床前,环视四周,房间不算大,全开放的浴室占了一半,可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瓶水。
她想起了什么,便出了房间。
家庭式度假酒店,一层三间房,出门沿着过道走到头,就是个共用的客厅,果然,吧台沙发,水果饮品一应俱全,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坐在那儿跟核桃斗争的李鹤轩。
另一个是在外头阳台的温冬逸,他背对着屋里,手机举在耳边,正与人通话,隔着层落地窗,他的声音听不真切,随便就放在围栏上的笔记本,倒是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将她安置在这一层,应该是汪磊刻意为之。
李鹤轩忙于夹核桃,下巴一撇,让她过来坐下,又示意她吃水果。
吹了吹掌心的碎屑,他挑着核桃仁往嘴里扔,抽空说着,“我冒昧问你个事儿……”
梁霜影抬眼看着他,塑料的小叉子捏在手里。
“你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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